周二下午的老城区特别静,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落在青石板路上,踩上去软乎乎的。墨韵轩的木门藏在两栋老楼中间,黑檀木招牌上的“墨韵轩”三个字,漆皮掉了点边,倒比那些崭新的招牌多了点“老派靠谱”的错觉。
我提前十分钟到,推开门时,一股松节油混着檀香的味道扑面而来——松节油是画材的味儿,檀香是小苏昨天特意点的香薰,说是“显得有艺术氛围”。柜台后小苏已经等着了,穿件藏青色暗纹旗袍,领口盘扣没扣紧,露出点白衬衫边,见我进来,眼神飞快跟我对了下,又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账本,指尖却在账本上划错了行。
你们有没有过跟人“演对手戏”前,明明排练好却还是慌神的时刻?
“许先生,我没迟到吧?”门口传来刘艳的声音,我转头就看见她站在台阶下,手里攥着个黑色小挎包,拉链拉得严严实实,应该装着她的银行卡。米色风衣下摆沾了点梧桐叶的碎渣,她伸手拍了拍,又下意识理了理领口的珍珠胸针,眼睛扫过柜台后的小苏,脚步明显慢了半拍,像怕自己不懂规矩闹笑话。
是不是越想在陌生场合装从容,越容易注意到自己的小笨拙?
“没迟到,我也刚到几分钟。”我迎上去,顺手帮她撩开垂在门口的门帘——门帘是厚棉的,有点沉,她自己掀肯定得费劲。“先坐会儿喝口水?小苏,麻烦倒两杯龙井,要温的。”
小苏应了声“好嘞”,端着两杯茶过来,杯子是粗陶的,杯沿还留着手工捏制的纹路。递到刘艳面前时,她突然“呀”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刘艳听见:“许先生,您上周订的《秋林图》早上就打包好了,本来想给您打电话,又怕您忙工作,现在要让师傅给您送过去不?”
刘艳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热气飘到她脸上,我看见她眼神里的犹豫像融冰似的,慢慢化了。我故意皱了下眉,语气像跟老熟人聊天似的:“急什么?我今天带朋友来看看画,等看完再说送的事。对了,《秋林图》你先放库房,那画框脆,别磕着碰着。”
“知道啦,您放心,我都用气泡膜裹三层了。”小苏笑着应下,转身回柜台时,路过刘艳身边又多嘴了句,“刘姐您不知道,许先生可是我们这儿的常客,上次选了幅《松鹤图》,没过三个月就有人加价五万要买,许先生还说‘再等等,这画还能涨’——眼光准得很呢!”
刘艳眼睛一下子亮了,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时,攥着挎包的手终于松了点:“许先生,您经常来这儿买画啊?我还以为您就懂投资,没想到艺术这方面也这么厉害。”
“哪儿算厉害,就是瞎琢磨。”我领着她往展厅里走,故意放慢脚步,让她能仔细看。展厅灯光调得特别暗,只有每幅画上方有盏小射灯,光线刚好打在画布上,把阴影拖得长长的,倒真有点美术馆那味儿。“其实一开始就是觉得家里空,挂幅画好看,后来看的多了,慢慢就懂点皮毛了。”
刘艳凑到一幅向日葵画前,弯腰盯着画布,手指在半空悬着,想碰又不敢碰,像怕碰坏了什么宝贝:“许先生,您看这幅画,颜色这么亮,是不是特别贵啊?”
我凑过去看了眼——画布上的向日葵画得歪歪扭扭,笔触糙得像刚学画的小孩瞎涂,却标着“新锐画家作品,售价18万”。我故意指着花瓣的位置,胡编乱造:“你看这笔触,是‘印象派’的手法,颜色亮是因为用了进口矿物颜料,这种颜料晒不褪色,放十年都跟新的一样。不过这幅不算最好的,我上次订的《秋林图》,用的是‘皴擦’技法,你看那边挂的小样……”
我指着墙角一幅巴掌大的《秋林图》小样,其实就是小苏昨天晚上临时画的,连树叶的颜色都没涂匀。刘艳却看得特别认真,弯腰盯着小样,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哎呀,还真是!我看着就觉得比向日葵有味道,好像能摸到树叶的纹路似的。”她转头看我,眼里带着点崇拜,“许先生,您懂的也太多了,我要是不说,肯定以为您是专门搞艺术的。”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扎了我手心一下。我攥着旁边画框的手指紧了紧,指尖能摸到画框边缘的毛刺,硌得有点疼——那毛刺是廉价仿实木框子特有的,跟我当年在酒店端盘子时,手里那只掉了瓷的餐盘边缘一样硌人。
你们说,为什么别人的崇拜,有时候会让你突然想起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就是看的多了,瞎蒙的。”我赶紧收回手,插进口袋里摸到高仿手表的表链,冰凉的金属触感才让我稳了点,“你要是感兴趣,以后可以多来,小苏比我懂,她能给你讲得更细。”
小苏特别会接话,刚好拿着画价牌过来,听到这话就笑:“刘姐您别听许先生谦虚,他懂的可比我多。上次有个搞收藏的老板来,跟许先生聊了一下午,最后还说‘要不是许先生提醒,我差点花八十万买幅仿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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