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了很久,自动挂断了,很快又弹来一条短信:“女儿,最近工作忙不忙啊?你爸昨天还跟我念叨,说想你了,问你这周末有空视频没?家里的橘子又熟了,我给你留了筐最甜的,等你过年回来吃。”后面还加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表情,像她妈在视频里眯着眼笑的样子,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一起。
我盯着短信,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想帮她回复“妈,我挺好的”,可指尖刚碰到屏幕,就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我没资格替她撒谎,更没资格再骗那个盼着她回家吃橘子的老人。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了震,是顾怀霜的短信:“看到了吗?她不是不疼,是疼也不敢说,怕同事笑话她‘32岁还被骗’,怕领导觉得她‘连人都看不准’,更怕爸妈知道她把养老钱都赔了——你骗走的从来不是15万,是她在这城市里硬撑的底气,是她藏在西装里不敢露的脆弱。”
短信里的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得我胸口发闷,我靠在墙上,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了顾怀霜的名字。我抬头看向张婷办公室的方向,门紧闭着,里面隐约传来她跟同事说话的声音,依旧是平时那种干练的语气,听不出半点刚哭过的痕迹——她又在装了,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就像我当年装得一点都不疼。
走廊的通风口还在吹着冷风,把我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吹起来了。我刚想转身离开,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顾怀霜的短信,这次的内容让我浑身发冷:“别觉得张婷沉默你就幸运,不是每个受害者都像她这样‘怕事’。你下一个目标刘艳,她丈夫是做建材的,脾气爆得很,上次有人欠他5万货款,他直接堵到人家家里要——要是让他知道你骗了刘艳30万,你觉得他会像张婷这样忍气吞声?恐怕不仅会报警,还会找你‘当面聊聊’。”
我猛地抬头看向马路对面,梧桐树下站着个穿卡其色风衣的女人,手里拿着一叠纸,风把纸吹得晃了晃,我一眼就认出最上面那张是刘艳的资料——连她丈夫的车牌号都标在上面。顾怀霜像是察觉到我的目光,抬起头冲我举了举资料,嘴角勾了勾,笑得像只盯着猎物的猫。
我攥着手机,指腹反复摩挲着屏幕上的裂痕,心里乱成一团麻——张婷的沉默让我愧疚得喘不过气,顾怀霜的威胁又让我怕得发抖。要是我现在去找张婷坦白,她会原谅我吗?要是刘艳的丈夫真的找过来,我又该怎么办?你们要是我,会选择回头弥补,还是继续往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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