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烬,我……”张婷刚想说什么,楼道里的铁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邻居王阿姨拎着个菜篮子走出来,篮子里还装着半棵白菜,看到我们时眼睛一亮,赶紧凑过来:“薇薇啊,这是你朋友啊?长得挺精神,是做什么工作的?你们俩站在这儿聊半天了,我在楼上都听见了。”
“是我同事,许经理,跟我聊工作上的事。”张婷赶紧站起来,耳尖红到脖子根,手还下意识地挡了挡帆布包,明显是怕王阿姨多问。
王阿姨却没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笑着拍了拍张婷的胳膊:“同事啊?我还以为是你对象呢!你都32了,也该找个靠谱的人了,别总想着工作。上次你妈跟我唠嗑,还说‘我女儿在城里一个人,连个帮衬的都没有’,盼着你早点成家,她也能放心。对了,你啥时候买房啊?你看楼上小李,比你小两岁,都在郊区买了房了……”
“阿姨,我还有事,先跟许经理聊了!”张婷赶紧打断她,拉着我的胳膊往旁边走,直到离单元门远了点,才松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点委屈:“王阿姨总这样,每次见我都问结婚、买房,好像我32岁没成家、没买房,就是个失败者。上次她还跟我妈说‘薇薇要是再不稳定,以后就不好找对象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我妈解释。”
“她也是关心你,就是嘴碎了点。”我拍了拍她的胳膊,语气软了点——刚才的急劲有点过了,“但你要是跟我合作,等赚了钱买了房,她就不会再问了。明天早上9点,XX路那家工行,我陪你一起去转账,所有手续我来办,你只用签字就行。要是出了任何问题,我把我那套二手西装卖了(虽然才穿了三次),都赔你,怎么样?”
张婷沉默了半天,盯着地上的烟蒂看了好久,突然抬头看着我,眼里的慌少了点,多了点破釜沉舟的决绝,手攥着帆布包的带子,指节都泛白了:“好,我明天跟你去转账。但许烬,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不能骗我,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要是你骗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怎么会骗你?”我笑着说,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疼得慌,“你放心,等项目启动了,我每周都给你发盈利明细,让你知道钱花在哪了,赚了多少。以后你想退出,随时跟我说,我把本金加分红一起给你。”
张婷点点头,转身往单元门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冲我挥了挥手:“明天见,我会提前半小时去银行取号,省得排队。”
“明天见,路上注意安全。”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铁门“哐当”一声关上,我脸上的笑一下子垮了。蹲下来摸了摸那只流浪猫,它蹭着我的手心,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可我却觉得浑身发冷,连风都像是往骨头缝里钻。
刚想站起来,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屏幕亮起来——是条陌生短信,发件人还是那串乱码,内容像冰锥似的扎进眼睛里:“明天早上9点,XX路工行,我会在银行门口等你。你要是敢骗张婷转账,我就当场把你伪造供应商合同、雇菜市场李建国演李总的事全说出来,让你在她面前丢尽脸,也让她看看自己信的‘许经理’到底是什么人。”
是顾怀霜!
我的手突然冰凉,手机差点掉在地上,赶紧攥紧——指节都泛白了。她怎么知道我们明天要去那家工行?是跟着我来张婷家楼下了,还是查了张婷常用的银行?我抬头看向张婷家的窗户,灯还亮着,窗帘上印着她走动的影子,应该是在找银行卡。我甚至能想象到她翻抽屉的样子——肯定会把银行卡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怕明天忘了带。
烟盒里还剩最后一根烟,我点上抽了一口,辛辣的烟味呛得我咳嗽,眼泪都快出来了。明天银行门口,顾怀霜肯定会来,她要是真的当场拆穿我,张婷会怎么样?会不会哭?会不会报警?我妈还在医院等着透析费,要是没拿到这15万,妈下周的透析该怎么办?护士说“再拖,病情会恶化”,我怎么能让妈出事?
我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灭,流浪猫还在蹭我的裤腿,好像在安慰我。可我却觉得更慌了——我现在就像被顾怀霜捏在手里的蚂蚱,她想什么时候捏死我,就什么时候捏死我。明天我到底该怎么办?是带着张婷去银行,赌顾怀霜只是吓唬我,还是现在就收拾东西,带着妈逃离这座城市(可我连买车票的钱都快没了)?你们要是我,会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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