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手机不停震动，孙雷孙虎两兄弟在逃，现在必须争分夺秒，他得回警局一趟。
推门而入，徐宝贝立刻抬头，黑曜石般的眼睛望过来，清澈又平静。
秦霁走到他身边，蹲下身与他平视：“爸......”
话到嘴边突然卡壳，该怎么自称？
“爸爸”这个称呼现在说出口未免太突兀，更何况，昨晚他未经允许就取了孩子的头发做DNA检测，从小家伙不满的眼神就知道，他在等他妈咪的态度，没有他妈咪的首肯，这孩子绝不会认自己。
他喉结滚了滚，改口道：“我得回警局一趟，你在这儿陪着妈咪，不许乱跑，想要什么就让门口的叔叔去买，知道吗？”
徐宝贝知道他忙着抓伤害妈咪的人，点了点头，“你......注意安全。”
稚嫩的声音里藏着担忧，秦霁心头一软，果然是他儿子，大掌揉了揉他细软的发丝：“放心吧。”
起身时，他下意识看了眼病床上的徐杳杳，苍白的唇上留下昨晚咬破的伤口，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离开病房，秦霁让秦铭亲自守在这儿，还让他给小家伙送三餐，口味清淡点的。
帝都警局，刑侦三队，里面烟雾缭绕，从接手这个案子开始，他们每天连轴转，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每个人熬的双眼通红。
白板上贴着孙雷孙虎兄弟俩的照片，屠宰场平面图和密密麻麻的线索标签。
一进门，张吾就急匆匆迎上来，“头儿，密道尽头是一家五金店，经过检验，发现大量血迹反应，也传唤了五金店老板梁伟明，他对密道的事情一无所知。”
秦霁大步走向电子屏幕，上面显示无人机通过密道拍摄的画面，一条狭窄的隧道从屠宰场操作台下方延伸，出口是三百米外一家五金店的后门。
小林调出五金店附近的道路监控，“路口摄像头捕捉到这两兄弟的行踪，方向是西郊码头，我们已经联系了边境管理处，那边已经完成布控，只要他们一露头，立刻实施抓捕。”
听完他们的汇报后，秦霁靠在桌子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地图。
看到他的反应，张吾迟疑了一下：“头儿......你还有其他想法吗？”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秦霁思索一番后，站起身，走到屏幕前，激光笔的红点落在西郊码头和阳台山之间的路线上，要去西郊码头，必须经过阳台山。
“孙雷孙虎不是普通逃犯，他们的体型异于常人，非常显眼，现在全城通缉，码头、车站、机场全是我们的沿线，他们不可能冒险。”
红点最终停在阳台山的某处：“现在网络四通八达，他们大概率也不敢去村里，那么，最大可能，他们会躲在这里，等风头过后再离开帝都。”
“防空洞？”
“对，这个防空洞是五十年代修建的，四通八达，如果存储物资充足，是最佳藏身点。”
张吾皱眉：“可无人机已经搜过好几遍阳台山了，热成像没发现任何反应啊。”
“这个防空洞结构特殊，而且阳台山的岩石层能隔绝热源......”
他调出一张老旧图纸，标注了防空洞的通风井位置：“他们只需要堵住几个主要出口，只留一个隐蔽的通风井进出，就能完美避开侦察。”
蒋畅他们面面相觑。
秦霁斩钉截铁：“小林，你联系一下特警，让他们配合行动，老张，你带人封锁所有已知洞口，蒋畅，你负责带警犬队伍的搜索，小峰，带人在外围设伏。”
他微微直起身体，目光扫过所有人，“记住，这两人极度危险，遇到反抗，允许击毙。”
“是！”
阳台山，废弃防空洞。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味，孙虎正蹲在一旁煮面，眼底闪烁着不安，回头看向躺在躺椅上的孙雷，“哥，警察不会找到这儿吧？”
孙雷冷笑了一声：“放心吧，他们的关注点不会在这儿，而且这地方连地图上都没标全，等风头过去，我们就从后山溜出去，南亚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孙虎想起落在冷库的杳杳，烦躁的踢翻水桶：“那些臭警察，早不来晚不来，我们差点儿就……”
“闭嘴，现在说这个有屁用？”
孙雷瞪了他一眼，打断他，走到一个铁皮箱前，掀开盖子，里面整齐码放着自制炸药和雷管，嘴角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他们要是真找上门，那就一起死。”
夜色如墨，山风呼啸。
二十余辆警车无声地停在山脚，红蓝警灯全部熄灭，只有手电筒的冷光偶尔划破黑暗。
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迅速集结，防弹背心上的荧光条在月光下泛着幽绿。
警犬压低身体，鼻尖贴着地面，突然朝某个方向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秦霁半蹲在灌木丛后，指尖轻轻拨开眼前的枝叶，目光锁定三十米外那个隐蔽的通风井口，铁栅栏上的锈迹斑驳，边缘处的苔藓却有几道新鲜的刮痕，像是被什么金属工具粗暴地撬过。
“确认了”他按住耳麦，声音压得极低，“他们在里面。”
耳麦里传来狙击组的声音：“正在就位，但角度太差，只能看到半个洞口。”
秦霁眯起眼，夜视镜里，通风井深处的黑暗仿佛一张贪婪的嘴，十几名全副武装的特警无声散开，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将整个防空洞的出入口团团围住。
“谈判专家还有多久？”
“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秦霁扯了扯嘴角，看来得自己上了。
他缓缓起身，摘掉夜视镜，突然一脚踹向通风井旁的废铁桶。
“咣当！”
巨响在寂静的山林里炸开，惊起一片飞鸟。
防空洞内瞬间传来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孙雷嘶哑的咆哮，在防空洞里回响：“谁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把这里面的炸药点了，让所有人陪葬！”
里面还囤积着炸药？所有人表情更凝重了，秦霁站在月光下，双手摊开示意无害，“不要这么紧张，聊聊？”
黑暗中，兄弟俩正在窥视，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洞口，背着月光，看不清脸。
孙虎端着猎枪，紧张的看向孙雷：“哥，怎么办？”
孙雷突然狞笑起来，一把扯开衣领，露出绑在胸前的雷管，引爆器就攥在掌心：“正好……让他进来，我要看看这些条子敢不敢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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