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曦尚未完全穿透夜幕,天色仍带着几分朦胧的幽蓝。距离辰时还有些许时候,桑宁便已迫不及待地早早拉着圆姐,脚步轻快地来到院中排队,静静等待唐嬷嬷前来。
昨夜,桑宁睡得格外香甜,此刻面色红润,透着一股青春的朝气,她的眼眸中熠熠生辉,那是对新一天学习满满的期待,仿佛即将开启一场充满新奇与挑战的冒险。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叶赫那拉婉仪,因昨夜被阿玛的叮嘱搅得思绪纷乱,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此刻,面色苍白,眼下乌青浓重,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仿佛一朵被风雨打蔫的花朵,没了往日的精气神。
佟佳舒舒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泛起丝丝畅快之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暗自思忖:“这平日里高高在上秀女第一人,如今也不过如此。瞧她这副憔悴模样,若是犯了错,那位置说不定就要易主了”
唐嬷嬷准时到来,冷峻的目光扫过众人:“今日上午,你们着重学习宫廷的各种称谓以及品级。这在宫中至关重要,哪怕稍有差错,便是对主子们的大不敬。”言罢,她详细讲解了从皇上到宫女太监的各级称谓,圆姐和桑宁听得格外专注,不时交换眼神,默默记诵。
提问环节中,二人对答如流,唐嬷嬷难得赞许:“李安雨、钮钴禄桑宁,学得仔细。”桑宁顿时笑逐颜开,这笑容却让佟佳舒舒心中不快。她暗暗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的火花,心中暗自较劲:哼,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有什么可得意的。
下午学习应对不同身份的礼仪。圆姐和桑宁依旧认真,桑宁在圆姐帮助下进步明显。而佟佳舒舒因上午走神频频出错,被唐嬷嬷厉声斥责:“如此心不在焉,若在宫中出错,你担当得起吗?”
终于,漫长而严苛的下午训练宣告结束。佟佳舒舒满心愤懑地回到住处,一进屋,瞧见那张平日里毫不起眼的凳子,仿佛所有的怨气都找到了宣泄口,她猛地一脚踢过去,伴随着 “哐当” 一声,凳子应声倒地。
然而,这一脚用力过猛,她的脚趾撞在凳腿上,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疼得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抱胸,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嘴里小声嘟囔着,满心都是对今日诸事的不满。
她呆坐桌前,眼神空洞,思绪纷乱。良久,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了一旁正在整理衣物的贴身婢女梅香身上。她轻轻招了招手,示意梅香靠近。
梅香见状,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走到佟佳舒舒身边。佟佳舒舒微微侧身,将嘴凑近梅香的耳边,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低语了几句。
梅香听后,原本平静的神色瞬间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犹豫,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她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了然。随后,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谨慎地避着人,脚步匆匆地偷偷出了一趟钟粹宫。
不久,皇后身边的侍女岚翠来到钟粹宫。唐嬷嬷立刻堆笑相迎:“不知岚翠姑娘有何要事?”
岚翠微微抬了抬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淡淡地说道:“皇后娘娘宣舒舒格格去坤宁宫小叙。”
佟佳舒舒得知皇后召见的消息,急忙对着铜镜仔细整理起衣装。她抚平衣角的褶皱,扶正头上的珠翠,力求每一处细节都完美无缺,以展现出最得体、最优雅的一面。她怀着忐忑又兴奋的心情,跟着岚翠前往坤宁宫。
踏入坤宁宫,佟佳舒舒抬眼望去,一眼便看到皇后赫舍里芳仪正端庄地端坐在主位上。皇后身着华丽宫装,明黄色的旗装尽显母仪天下的威严。佟佳舒舒赶忙恭敬地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神色并未见亲近,只是淡淡地问道:“听闻你找本宫有事?”
佟佳舒舒堆起讨好笑容:“表嫂,选秀实是家里安排。我怎会不知趣,打扰您和表哥恩爱时光?您二人感情之深厚,宫里宫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呀,也是万般无奈,家里不由分说,硬生生就把我推到了这一步,我又有什么法子呢。”她微微停顿,偷瞄了一眼皇后的神色,见皇后并未露出厌烦之意,便接着说道:“如今事已至此,我日夜思来想去,觉得与其在这宫中庸庸碌碌倒不如尽我所能,多替表嫂您分忧解难,实实在在地为您做点事儿。表嫂日理万机,打理这偌大的后宫,肯定有诸多劳神之处,我虽能力有限,但哪怕只能帮上那么一点点忙,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心意。”
皇后听了这话,原本冷峻的面色稍稍缓和了几分,眼神中那如利刃般的审视之意也淡了些许,微微抬手吩咐道:“岚翠,给舒舒格格赐座。”
佟佳舒舒旋即福身谢恩,而后轻移莲步,小心翼翼地走到椅子旁,只是轻轻沾着凳子边缘坐下,身子微微前倾,脊背挺直,丝毫不敢将整个身子放松下来。她低垂着头,一副恭敬拘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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