闸门在身后轰然关闭的余音，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外是能量肆虐的咆哮与变异生物不甘的抓挠声，门内则是死一般的寂静，以及尘埃堆积了三十年的陈腐气味。
“暂时…安全了。”老金靠坐在锈蚀的金属办公桌后，喘着粗气，撕下布条用力扎紧手臂上不断渗血的伤口，动作因疲惫而略显迟缓。伤口不深，但在这充满辐射和未知病原体的环境里，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致命。
黄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胸腔剧烈起伏。刚才穿越能量乱流时，他不得不将那种模糊的感知力催谷到极限，此刻太阳穴突突直跳，大脑像被无数细针扎刺，阵阵发晕。他手中紧握着的父母遗留的那块能量芯片，此刻正微微发烫，仿佛与这片废墟产生了某种深层次的共鸣，一种低沉、哀伤而又急促的嗡鸣直接回荡在他的意识深处。
“芯片…反应更强烈了。”他哑声开口，抬起手，让杨萤看到那块正散发着微弱、却异常稳定脉冲光芒的金属片。“它在指引方向，也在…警告。”
杨萤的状态稍好，但额角也满是汗珠。她迅速检查了随身设备的读数，眉头紧锁。“环境辐射值依然超高，但这里的能量场相对稳定，像是…被约束过。空气成分复杂，有微量的未知化学残留，建议尽量缩短停留时间。”她走到老金身边，拿出简易消毒剂和愈合凝胶，“金叔，手给我，必须处理。”
老金哼了一声，没拒绝，任由杨萤处理伤口。“约束？看来这核心区确实不一般。小子，能确定方向吗？”
黄凌闭目凝神，努力忽略脑中的刺痛，将意识沉入那片由芯片扩大的感知范围。不再是门外那种狂暴混乱的能量漩涡，这里的能量流像是一条条干涸的河床，但其中一道细微却坚韧的能量路径，正从芯片延伸出去，指向走廊深处。“左边…第三条分支通道尽头。能量反应最集中，但也最…压抑。好像有什么东西锁住了那里。”
“数据核心室。”杨萤处理完伤口，语气肯定，“按照旧世界研究所的通用布局，那种能量反应和位置，很大概率就是我们的目标。但‘压抑’的感觉…恐怕还有最后的安保措施。”
休息了约一刻钟，三人勉强恢复了些体力。老金吞下几片抗辐射药，端起那把老旧的步枪，率先起身：“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去溜溜。走吧，谜底就在前面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出临时藏身的房间，踏入核心区的走廊。这里的景象与外部又有所不同。损坏痕迹依旧，但多了许多战斗留下的创伤——墙壁上有能量武器灼烧的焦黑弹孔，地面有爆炸形成的凹坑，甚至能看到一些破碎的、不属于变异生物的白色骨骼碎片，被尘埃半掩着，身旁散落着早已锈蚀报废的武器。
“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战斗。”黄凌低声道，他的感知能捕捉到那些残留的能量印记，绝望、愤怒、以及一种冰冷的毁灭意志，即使过去了三十年，依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不是防御系统打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战斗。”老金用枪口指了指一具靠在墙边的骸骨，其胸骨粉碎性断裂，明显是某种巨大的物理冲击造成，“看守的和进攻的…看来末日降临时，这里也没能幸免。”
越往里走，战斗痕迹越密集，也越惨烈。杨萤在一扇被暴力破开的合金大门前停下，检查着门锁：“是从外部被极高能量熔穿的…不是常规武器。”她脸色微白，“袭击者装备精良，而且目的明确。”
黄凌手中的芯片嗡鸣声达到了顶峰，几乎在他手中震颤起来。眼前的门户洞开，门后是一个无比宽敞的大厅。大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管线连接、如今已大部分黯淡无光的圆柱形装置——数据核心。装置表面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破损处。围绕它的，是数十台控制台和显示屏，大多屏幕漆黑，少数几台偶尔闪烁一下紊乱的雪花点，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然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大厅里的景象。
数量远超外面的骸骨散布在各处，各种姿势都有，许多还保持着战斗或逃跑的姿态。他们身穿两种不同的制服：一种是研究所常见的白色研究服或灰色安保制服；另一种则是统一的、带有某种奇特徽章（一个被闪电贯穿的地核图案）的黑色作战服。显然，身穿黑色作战服的进攻方数量更多，且死亡位置更靠近数据核心。
“唤脉教派…”黄凌认出了那个徽章，魔蝎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们早就来过这里！在末日发生时？”
“不是为了夺取，是为了毁灭。”杨萤声音干涩，她指着一处控制台附近。那里，一具穿着白大褂的骸骨伏在控制台上，背后有一个巨大的穿透性伤口。而它下方，控制台的一个接口处，插着一块与黄凌手中芯片规格相似，但已然焦黑破碎的装置残骸。“他想保护数据，但失败了…入侵者破坏了他的备份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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