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气味让人极度不适,好像什么气味都有,唯独没有氧气,靠得越近,这感觉越是强烈。
屋里,鲁明华正在给赵大国量血压,看见林国喜进来,随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陈春容、黄永珍和赵琼英围在旁边,也都跟他点头打招呼。
“林书记!”
“林书记!”
“林书记!”
林国喜冲几人点头回应后,才回答鲁明华说:“我听说你来这里出诊,想着也过来看看。怎么样,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鲁明华收起血压仪,摇摇头说:“血压太低了!她们说,他最近本来饭量就小,这两天更是一口没吃,跟这有很大的关系。但什么原因让他吃不下饭,我无法确定,所以不敢随便给他配药!”鲁明华的话,让屋里本就压抑到憋闷的气氛,变得更加凝滞、沉重起来。
赵德贵的四个儿子里,只有老大赵大国是最像他的,无论眉眼还是身材,父子俩都是小骨架的人,个子不高且偏瘦削。但性格比之赵德贵的嚣张跋扈,赵大国却显得木讷寡言许多。这可能也是他虽是老大,却最不被重视的原因吧,虽然他一直对他们都是唯命是从的。
现在的赵大国,因为长时间的卧床不起,再加上长时间被疼痛折磨,就更加瘦得不成人形了。明明是一个壮年男人躺在床上,那被子隆起的弧度却是几不可见的;脸上颧骨突出,肤色蜡黄,显得面容异常枯槁;深陷的眼窝里,眼珠一动不动,眼神黯淡,如同一滩死水,了无生气;头发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被打理过了,如一蓬杂草,枯黄不说还油腻粘黏;放在被子外的手,像鸡爪似的,筋骨毕现。
这哪里像是一个春秋鼎盛正值壮年的人啊,怎么看都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迟暮老人。林国喜和鲁明华,这会儿的心里都有同样的疑问:“不知道赵德贵两口子在看到赵大国时,作何感想,有没有一点儿后悔,有没有一点儿心疼?想想应该也是没有的,不然的话,这人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的呢?”
两人彼此对视一瞬,很快达成了一致共识。纵然这人以前再讨厌,但看他现在成了这副模样,他们还是禁不住心生怜悯。不过两人也很清楚,这种怜悯,并非他此刻的狼狈模样,究其根源还是因为,他们两人内心对生命本身的敬畏。
毕竟他们两个,一个是曾经保家卫国的热血军人;一个是从小立志,要以拯救生命为己任的赤脚医生。 虽然现在他们似乎都已偏离了最初设想的道路,但是刻在骨子里的信仰,怎么可能轻易忘记呢?
林国喜看向黄永珍说:“那就抓紧时间往医院送吧!”
黄永珍没想到,她当家做主的第一天,就要面对这么棘手的问题。送医院?那得用多少钱啊?她手上现在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啊!怎么办?
陈春容也替她发愁,可一时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原以为,把鲁明华请来,开点药就行的,没想到真的要往医院送。
赵琼英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她赶紧说:“妈,我们去爷爷奶奶屋里看看,他们把钱留在家里了,也说不一定呢!”
黄永珍连连点头,又对林国喜说:“林书记,请你帮我们找几个人,把他送去医院,行吗?”
林国喜提起鲁明华的药箱,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行,我们现在就回去喊人,你们赶紧准备好住院需要的东西!”
两人正要出门,陈春容喊住了他们,说:“林书记、鲁老师,你们先等一下!”
对着众人不解的眼神,陈春容先对黄永珍母女说:“你们先去找找看,要是他们没把钱留在家里,可能就只能卖粮食凑钱了!”说完,又对林国喜和鲁明华说:“要是那样,还得麻烦你们再帮忙问问,谁家要买粮食?要没有,就得想法弄到镇上去买,可是明天又不逢集市!唉!那还得另外再想想办法!”
黄永珍连连点头,说:“那麻烦你们再等一下,我们这就找去!陈姐,走,你和我们一起啊!”
陈春容连连摆手,说:“你们快去吧,我带他们出去坐着等你们!”
她这话音未落,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的赵家宝,已闪身堵在了门口,他仿佛是忍无可忍了似的,大声吼道:“你们几个赔钱货,想去偷爷爷奶奶的钱!还敢卖粮食,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等爷爷奶奶他们回来,看我不让他们打死你们,这一群吃里扒外的赔钱货,趁着家里没人,就跟外人联手偷家!”
对上林国喜和鲁明华冰冷的视线,赵家宝终究还是不敢再继续叫嚣了,但仍是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堵在门口不走。那意思摆明了就是:“我今天就不让开,你们谁都别想得逞,有本事你们打死我!”
陈春容是见怪不怪,虽然替黄永珍感觉头疼,但也只能冷眼旁观。
黄永珍刚被激活的暴躁因子,让她很想揍人,可到底碍于有外人在,不好随便出手,一时气得都快冒烟了。
赵琼英也气得要死,但她还是试图和赵家宝解释一下,于是压着怒气说:“家宝,你别乱说话,谁偷钱、偷家了?你没看见是大伯生病了吗?我们请林书记和明华婶子来,是为了送大伯去医院看病的。看病不得准备些钱吗?没钱,你觉得医院能白给谁看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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