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清秀召来所有将士商议。帐内烛火摇曳,有人主张将她们分散安置给军中将士为妻,有人提议送回原籍,更有激进者嚷道:“平州燕昭麟的余孽,杀了干净!”
清秀还是那无所谓的模样,想起起义军高举的“仁义”大旗,想起百姓跪接金银时颤抖的双手,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
“将她们登记在册,愿归乡者发放盘缠,愿留者编入后勤,教她们织布耕田。若有不从……抽她丫的,看给她们惯的!”此言一出,满营哗然。
清秀望向远处田地,喃喃道:“她们也曾是良家女子,有的是被强掳入府。若我们以‘处置赃物’之心待她们,与平州王又有何异?”
唐军一位营长道:“将军,乱世之中,女子尤为艰难,当年我妻儿被官兵掳走,至今下落不明……而我们“义军之‘义’,不在杀伐,而在护民。若连手无寸铁的女子都要囚禁,我们与暴君有何分别?”
众将士面面相觑,终是默然。本来还想让清秀出面让师长同意把这些女子分了,娶一个美娇娘回去的想法荡然无存!是啊,她们也是人,她们也可能是被掳掠来的,而自己就像强盗一般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就强行娶了,他起义还有什么意义?这么对待人家就因为燕昭麟睡了她们?或许她们也有自己的家人不能团聚,或许他们也有自己的夫君爷爷望穿秋水……
最后大家一致通过,在未交给白城主之前,最少尊重一下她们自己的意愿。
于是开始登记造册,当册铺开时,女子们的反应各异。有的颤抖着写下家乡地址,字迹潦草如风中残叶;有的红着眼请求跟唐军走想学习纺纱,只因“若有一技之长,归乡后不至于饿死”;
竟有一名琵琶女跪地求教:“将军,我可随军奏乐鼓舞士气,只求不被送回王府旧址。”
清秀一一应允,亲自为她们发放银两。让她们暂时待在唐军的势力范围内,因为除了这里,不论在哪一个女子孤身行走都很难保障安全,等唐军解放更多的地方,这些想回家的女子就可以大大方方的与家人团聚了。
临别时,一名曾哭闹最凶的女子忽然塞给清秀一包桂花糕:
“对不起将军,我还以为会被你们卖掉,或分给下面将士为妻妾,此生再无与家人团聚的可能。”
说道这里,这个女孩突然跪下,双手捧着糕点有些哽噎道:
“此去山高路远,将军莫饿着,待小女子回家后,一定会为将军立下长生牌……”
清秀喉头一哽,那糕点甜香如蜜,却烫得他眼眶发酸。
车队渐轻,清秀的心却愈重。他将剩余的金银按照博婉婷统计的表格分给沿途的官署:这些官署会去各村落,用银锭铸币重建堤坝,荒田中流民得了耕牛与种子,驿道上坍塌的桥梁也会被新石墩稳稳托起。
自从他们决定让这些女子可以选择留下或自行离去之后,而每至一地,总有三两名女子悄然离来队伍归乡,或隐于市集等着唐军解放到他们的家乡。
暮色如墨,蝉鸣声在闷热的夏夜里愈发聒噪。程越蹲在万宝斋院墙外的槐树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刚逮的秋蝉。清秀这家伙总算过来了。前后一共用了5天的时间,才将队伍顺利的交给安国,目前这家伙从山里水泥厂里掉出来了,在白城主身边当亲卫队长。
“你们留了这么多信号把我叫到这来,该不会让我欣赏这家的风景吧?黑漆麻乌的。也没什么看头啊。”
孤影就蹲在一边默不作声。
“闲来无事嘛,正好可以看看还有没有啊?奸商,贪官之类的,顺手我们把它给超了,也好过于让那些雇佣兵拔了头筹。”
清秀撇了撇嘴。
“我看你就是闲的!你想拿下这座城,早拿下了,偏偏在这里磨叽,真不知道你满脑子在想什么?”
其实程越也早想把这里了结,可是系统前几天告诉他说有大敌将至!让他早做好准备,而且系统还贴心的附赠了一张s卡。所以这些日子程越心里一直都在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稳。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敌人会让系统如此看重。
而孤影倚着树干,目光扫过院墙顶上锋利的碎瓷片——那是大户人家惯用的防盗手段,他却总嫌不够,总觉得这世上险恶远比砖瓦上的尖刺更锋利。
程越孤影已在此蹲守半日。万宝斋的传闻如毒藤般缠在他们心头:坊间有言,这家商号表面经营珠宝绸缎,暗地里却勾结官府,以次充好,欺压良善。更有甚者,上月城南粮铺的掌柜莫名暴毙,家中财物尽失,而万宝斋恰在那日收购了一批来历不明的珍珠。这些零碎的消息拼凑成一张网,驱使他们今夜前来探查。
“若真寻到证据,咱们便是替天行道。”清秀得知消息后立刻就没了刚才的埋怨,声音低得像一缕游丝,却被程越听出了几分得意。
他瞥了眼孤影,那人正用刀尖挑着墙缝里的蚂蚁,动作漫不经心,什么时候也没有见他认真的对待过一件事。
忽有夜风掠过,院墙内传来细微的响动。程越如狸猫般攀上墙头,衣襟在风里鼓动,恍若一片单薄的落叶。他们身形轻捷,三两下便翻入院中。落地时,枯叶堆的细碎声响惊动了廊下栖息的蝙蝠,几只黑影扑簌簌掠过檐角,消失在夜色中。
清秀与孤影紧随其后。清秀打心里就瞧不起这样的商户之家的护卫,动作一点也不谨慎,就在刚才靴底不慎踩在青苔石上,险些滑倒。而孤影仿佛与他也是一个德行,落地时刀鞘撞在砖墙,发出闷响,而程越是否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觉的喉头如哽了块烧红的炭,呛得咳嗽起来。
这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三人屏息望去,花厅廊下灯笼未点,唯有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无数张扭曲的脸。
“等一下。”
程越压低声音,冷光一闪。他当先摸向花厅廊柱,清秀与孤影左右散开,各自寻了掩体。风忽然停了,蝉鸣也戛然而止,院内寂静得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程越贴着廊柱探出头去,忽觉胸口如遭重锤,呼吸一窒——那感觉仿佛有人将整座院墙压在了肩头,寒意顺着脊骨窜上后脑。
他转头望去,清秀与孤影的瞳孔在月光下放大如惊恐的兽,喉间也发出含混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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