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泊涯听闻程越带着白馨凝连夜跑了的消息,只觉一股汹涌的气血直往脑门冲去,刹那间,眼前一片血红。书房内,他仿若困兽,来回急促踱步,每一步都裹挟着雷霆之怒,似要将脚下的砖石踏得粉碎。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之色,骨节间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终于,满腔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猛地一脚狠狠踢向身旁的桌椅,伴随着一声巨响,桌椅轰然倒地,桌上的茶杯也被震得高高弹起,滚烫的茶水飞溅而出,洇湿了大片桌面。“来人!把程坤给我叫过来!”他的怒吼如炸雷般在空旷的书房中回荡,带着令人胆寒的愤怒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多时,程坤匆忙赶来。尚未踏入书房,那压抑得近乎让人窒息的气氛便扑面而来,令他心头一紧。他小心翼翼地迈进书房,刚一抬头,便撞上了程泊涯那如鹰隼般锐利且饱含怒火的目光,顿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叔爷!……”程坤嗫嚅着开口,声音微弱且颤抖,透着难以掩饰的惶恐。程泊涯先撇开他的族亲身份,程坤父亲可是他的学生,而且还是一手带大的。所以程泊涯跟他爷俩说话从来就没客气过。
程泊涯怒目圆睁,猛地一拍桌子,这一巴掌下去,力量之大,桌面瞬间粉身碎骨。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程越呢?那个不成器的孽障,居然带着白馨凝跑了!”
他的吼声震得书房的门窗都嗡嗡作响,程坤只觉得耳朵被震得生疼,大脑一片空白。
程坤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白纸一般,双腿发软,险些直接瘫倒在地。他嘴唇剧烈颤抖着,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无声的挣扎。
“景州侯家的千金大小姐下嫁,这是何等难得的机缘,是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求不来的荣耀!可他呢?他倒好,放着这大好前程不要,却偏偏选了白馨凝那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
程泊涯气得浑身剧烈颤抖,手指如戟般指着程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蚀骨的愤怒。
“叔爷,我……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程坤低着头,不敢直视程泊涯那喷火的双眼,声音中满是无助与委屈。
“你没想到?你虽然辈分比他低,但你也用拿出做兄长的姿态!你平日里都在干什么?连自己的“弟弟”都管教不好,你就是这么失职的吗?”
程泊涯怒发冲冠,大声呵斥道,那如洪钟般的声音在书房内不断回响。
程坤满心委屈,他又何尝不想让程越走上一条康庄大道,可程越辈分高根本就不鸟他,经常气着他血压上涌!任他如何苦口婆心劝说,程越都充耳不闻,油盐不进。
“叔爷,程越他对那白馨凝用情至深,我多次费尽口舌相劝,可他根本听不进去……”
“情深意切?哼!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儿女情长能值几个钱?能当饭吃吗?家族的兴衰荣辱才是重中之重!现在好了,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你让我拿什么去跟博家交代?”
程泊涯气得连连跺脚,在书房中来回疾走,脚步急促而沉重。
程坤深知此刻无论说什么,都如同火上浇油,只会更加激怒他老人家,估计实话他要生起气了,自己父亲可没少挨他的揍,而自己他更不会客气的。于是只能默默站在一旁,像个犯错的孩子,承受着这狂风暴雨般的责骂,大气都不敢出。
“博家那边就因为此事丢了颜面。两家多年来的合作便即刻终止了。这对我们家族而言,将是一场灾难,其中的利害关系,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程泊涯停下急促的脚步,死死盯着程坤,眼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深深的忧虑。
程坤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博家无论在两国的商界和政界都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与博家的合作,就如同为家族的发展插上了一双强有力的翅膀。和近些几十年来程家子弟出类拔萃的弟子越来越稀有!这也是家族渐渐没落的表现之一。作为家主程泊涯怎能不着急?好容易有一个好苗子,而且还得到了大人物的赏识。是一件极为意外的收获。
可那臭小子却一走了之,所有美好的愿景瞬间化为泡影,家族的未来陷入了灰色。
“叔爷,那现在当务之急,我们要不要多派些人手,尽快把程越找回来?”程坤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
“找?谈何容易!这天下如此之大,茫茫人海,他要是铁了心躲起来,我们上哪儿去找?就算把整个世界翻个底朝天,又谈何容易?”
程泊涯无奈地长叹一声,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奈。
“这程越,真是糊涂到家了!他以为仅凭所谓的爱情,就能过上幸福安稳的日子吗?太天真了!没有家族作为坚实的后盾,他什么都不是,迟早会被现实撞得头破血流!”程泊涯喃喃自语,眼中满是对程越的失望与痛心。
程坤静静地站在一旁,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他心疼程越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执着,又为小程氏岌岌可危的未来忧心如焚。他深知,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当,小程氏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面临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
“叔爷,或许我们可以试着主动跟博家沟通一下,诚恳地表明我们的态度,看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争取一个转机?”程坤思索再三,鼓起勇气试探性地提出这个建议。
“商量?哪有那么简单!博家一向极为看重颜面,此事如今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会轻易善罢甘休?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程泊涯苦笑着摇摇头,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力感。
就在这时,管家神色慌张地匆匆走进书房。“老爷,博家派人来了,此刻正在大厅等候您。”
程泊涯脸色骤变,犹如遭遇寒霜侵袭。他缓缓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努力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我去会会他们。”说罢,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大步走出书房,程坤则紧紧跟在后面,不敢有丝毫懈怠。
来到大厅,只见毕达斯与炜文一脸冷峻严肃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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