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蕙倚在墙边,指尖沿着砖缝缓缓划过。鲜血从指节渗出,在墙面拖出一道暗红的痕迹。她闭了闭眼,将玉佩贴上额头,那股凉意勉强压住脑中翻涌的剧痛。
火把的光晕摇曳不定。春桃蹲在她身旁,攥着药粉荷包,嘴唇微颤,却一个字也不敢说。青崖守在洞口,一手扶盾,目光紧锁前方那条刚塌出的深洞。
“还没完。”薛明蕙开口,声音沙哑,“铜牌只是开始。”
谢珩从暗道攀上来,拍去衣上的尘灰。他瞥见她的脸色,眉头骤然一拧:“你不对劲。”
“我没事。”她轻声道,“还能再用一次。”
“不能再用了。”他语气沉了下来,“你方才吐的血里带着黑丝,再动念,会送命的。”
她没有回应,低头望着手中的帕子。血迹不断蔓延,连成一片。她忽然想起梦中的石桌——裂纹蜿蜒,半幅图隐在青苔之下。此刻那些纹路仿佛全浮了起来,与血痕交织,化作一条条岔路、一个个转角。
“第三个弯,往右三步。”她低语,“灯穗不能碰。”
谢珩望向她:“你说什么?”
“密道不是直的。”她抬眸,“七处死路,三条活路。错一步,墙就会塌。”
青崖抬头看向头顶:“那该怎么走?”
“我来带路。”她说,“你们跟着就行。”
谢珩摇头:“太危险,不行。”
“那就别进去。”她直视他,“证据在最深处。我不去,别人就会先得手。”
他沉默片刻,终于点头:“青崖打头,我断后。每走三尺停一次,等她确认。”
一行人再度踏入暗道。火光映在石壁上,影子扭曲晃动。空气潮湿闷重,呼吸像被石头压着。青崖举盾前行,脚步极轻。
行至第三处弯道,头顶悬着一串铜灯穗,随风轻晃。不知何处吹来的风,撩动了穗尾。
“别碰!”薛明蕙猛然出声。
话音未落,青崖袖角扫过灯穗边缘。轰然一声,一块石板自上方砸落,卡在半空,离他肩头仅寸许。碎石滚落一地。
无人言语。火把的光跳了几下。
“往右三步。”她靠墙喘息,“踩中间那块。”
青崖依言而行。地面微陷,墙面悄然滑开一道窄门,扑面而来的是陈年积尘。
谢珩举火上前。光亮照进小室,众人看清了墙上密布的墨字。
满墙皆是二皇子笔迹,记录着军饷调度、边关换防、粮草押运。每一行末尾,都赫然写着三个字——杀无赦。
屋中央摆着一张木桌,其上摊着半封残信,一角已被烧毁。火漆印是狼头形状。谢珩伸手取起,纸张脆如枯叶,几乎碎裂。
“这是北狄王族的标记。”他低声道,“他们用这个盖密令。”
薛明蕙扶着门框走近,只一眼便认了出来。这种写法她见过——表面空白,实为柠檬汁所书,遇热方显字迹。母亲留下的最后一封信,正是如此。
“这不是新写的。”她轻声说,“是五年前的格式。”
谢珩眼神骤冷。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青崖立刻转身,守住门口。
谢珩闪身而出,在殿外看见一名灰袍太监模样的人正朝西墙走去,手中端着一只瓷碗。
他身形一掠,判官笔疾射而出,钉入那人肩胛。对方扑倒在地,瓷碗脱手,燕窝洒了一地。
谢珩扑上前按住他,扯开衣领。内衬缝着一块布条,绣着北狄文字。
他翻看碗底,发现粘着半片干柠檬。
手指猛然收紧。
五年前,慈恩寺外,送信的老仆临死前曾说:“夫人以柠檬写信,唯遇热才现字……您务必小心。”
他盯着那片干果皮,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你是谁的人?”他压低声音质问。
那人嘴角抽搐,似要咬舌自尽。
谢珩一拳击中其颈侧,对方当场昏厥。他搜遍全身,在袖袋中寻得一张纸条,上书:“戌时三刻,焚信”。
他提人返回密道口,将瓷碗与纸条交予青崖:“封好出口,不得放任何人进出。”
青崖点头,命人将俘虏拖走。
薛明蕙仍立于密室门口,手中捏着那半封残信。她将信翻转,对着火把微微烘烤。纸上渐渐浮现几行字迹:
“雁门关守将已收金三千,可调兵南下。事成之后,立幼主为帝,薛氏女当众焚于祭坛。”
末尾署名:狼七。
她手一颤,信纸几欲落地。春桃急忙扶住她手臂。
“小姐,别看了。”春桃声音发抖,“东西已到手,歇一会儿吧。”
“不能歇。”她摇头,“他们知道我们在查,必定会灭口。”
谢珩走进来,将瓷碗置于桌上。“方才抓了个细作,端着这碗燕窝,里面藏着柠檬。”
薛明蕙凝视那片干果皮,眸色渐沉。
“他们仍在用同样的方式传信。”她缓缓道,“说明渠道未断。宫里还有人为他们效力。”
谢珩点头:“我知道是谁。”
“谁?”
“魏长忠。”他目光冷峻,“唯有他能出入皇帝寝殿,也唯有他能在膳食中动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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