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端着参汤走出房间,轻轻合上门。她刚走,薛明蕙便睁开了眼睛。她没有动,只是用手指在手帕上轻轻划了一下,指尖渗出血来,手帕上的血痕微微颤抖。
谢珩站在窗边,背对着她,手紧握着窗框,指节泛白。他没有回头,声音低沉:“青崖已经准备好了。”
薛明蕙点点头,喉间泛起一丝腥甜,她咽了下去。慢慢坐起身,靠在床头,一手扶着额头。胸前的玉佩贴着肌肤,凉意渗入,压住了心口的疼痛。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已恢复平静。
“去把春杏叫回来。”她说。
谢珩看了她一眼,未多问。走到门口,唤了一声春桃:“去偏院找春杏,小姐醒了,有话要问。”
春桃应了一声,快步离去。
屋内重归寂静。薛明蕙低头看着手帕上的血痕,画面依旧模糊,只能看见一人立于水边,身穿长袍,面容不清。但她知道是谁。
片刻后,门外传来脚步声,比先前更慢,也更谨慎。
春杏推门而入,手中空空,低着头,手指绞着袖口。
“汤没喝?”她轻声问道,语气像是关切。
薛明蕙没有回答,只盯着她左侧袖口——那里叠得不齐,露出一角纸片,上面有字,墨迹深浅不一。
“你袖子里藏了什么?”她问。
春杏身子一僵,立刻垂下手想遮住那张纸。可动作太急,纸片反而滑出更多。
薛明蕙轻咳一声,嘴角渗出血丝,滴落在手帕上。她擦了擦唇角,声音依旧柔和:“拿出来,别逼我动手。”
春杏咬紧嘴唇,脸色发白。
谢珩上前一步,站到床前,挡在两人之间。
“我...”春杏终于开口,声音微颤,“是记账单,崔姨娘让我核对月例...”
“记账?”薛明蕙打断她,“崔姨娘何时让你管账了?她连厨房的油盐都不许你碰。”
春杏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薛明蕙抬起手,指向她袖口:“那纸上‘戌时三刻’四个字,为何比别的笔画更深?是你特意加重的吧?”
春杏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薛明蕙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看着她,仿佛在等她自己认错。
屋中极静,唯有呼吸声清晰可闻。
忽然,春杏动了。她一把抓起纸片塞进嘴里,转身就要往门口冲。
才迈出一步,头顶梁上响起一声轻响。
青崖从房梁跃下,手中持弩,箭尖直指她的膝盖。他未出声,只冷冷注视着她。
春杏顿住脚步,面色惨白。
谢珩上前,一把扣住她手腕,用力将她按跪在地。她闷哼一声,嘴里的纸尚未咽下,就被谢珩捏住下巴,硬生生抠了出来。
纸已湿透,沾着唾液与血迹。
薛明蕙接过,展开看了一眼,眉头微蹙。纸上并无详细内容,仅写着几个时间点和一个地点——“渡口西岸”。
她明白了。
“你是二皇子的人。”她语气平静,如同在说一件寻常小事。
春杏喘息着,忽然笑了,笑得扭曲难看:“是又如何?你以为你能活到明日?”
薛明蕙并未动怒,轻轻点头:“我知道他们要杀他。可我不懂,你在我的屋里三年,为我倒茶、守夜,我咳血你也递帕子...你图什么?”
春杏死死盯着她,眼中满是恨意:“图什么?我娘死在你们薛家后院时,你在哪儿?你爹说她是病死的,随便埋了!她是崔姨娘的人,连口棺材都没给她!我是她女儿,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
薛明蕙怔了怔。
“所以你投靠二皇子,是为了报复我爹?”
“不只是你爹!”春杏嘶声喊道,“还有你!你装什么柔弱?你明明什么都看得清!你算计崔姨娘,算计府里每一个人,可你管过底下人的死活吗?我在你屋里当差,吃剩饭,穿旧衣,夜里冷得发抖,你看见了,却一句话都没说过!”
薛明蕙沉默片刻,低声说道:“你说得对。我确实没管。”
春杏愣住。
“可你现在做的事,不是报仇。”薛明蕙望着她,“是在帮外人,把谢珩推进江里。你要毁的不只是我爹的权势,是要把我,把他,全都毁掉。”
春杏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薛明蕙将手帕递到她面前:“你看清楚,这上面的血痕。三天之内,谢珩会死在渡口。我改行程,是为了救他。而你,把消息送出去,是在催他赴死。”
春杏望着手帕,眼神晃动。
谢珩开口:“青崖,打断她的腿,别让她逃。”
青崖上前,调转箭头,对准她右膝。
春杏尖叫起来:“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崔姨娘的人!你们动我,她不会放过你们!”
薛明蕙淡淡道:“她不会知道。”
话音落下,青崖松手。
箭矢破空而出,正中她膝盖。春杏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抱着腿蜷缩成一团,冷汗淋漓。
谢珩蹲下身,从她怀中摸出一块铜牌,上面刻着一个“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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