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云走出灵火窟,神识微动,便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外围山崖处。他身形一晃,已至崖边。
风泓厉正盘坐在一块赤岩上,面对云海,吞吐火灵之气。周身灵力圆融,已至金丹圆满,只差一个契机便可碎丹成婴。察觉到孟青云到来,他收功睁眼,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牙齿:“出关了?动静不小啊,下面三十层跟煮开水似的。”
孟青云在身旁坐下,取出两个玉瓶,递过去一瓶。“灵火窟的收获,尚可。”他自己打开一瓶,饮了一口,是烈性的灵酿。
风泓厉接过,也不客气,仰头灌了一大口,哈出一口炽热酒气。“痛快!还是你这儿的酒够劲!”他抹了把嘴,看向孟青云,眼神认真,“谢了。”
这句谢,含义颇多。或许谢此刻这瓶灵酿,也或许是谢后来他送还的珍贵炼器材料全了世叔的颜面。
孟青云摇头,目光落在翻涌的云海上。“该我谢你。引荐之情,铭记于心。”若非风泓厉当初拉着不打不相识的他去见了风世煊,后续本命剑“小金”的炼制,未必能如此顺利。
风泓厉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孟青云的肩膀:“嗨,说这些!我看你顺眼,世叔也觉得你是块料,这就够了!”他性子爽直,不喜弯绕,觉得孟青云对脾气,便认了这个朋友。
孟青云不再多言,取出一个储物袋,放在两人之间的岩石上。“一些杂物,得自海外。于你或有用。”
风泓厉神识一扫,眉毛挑了起来。袋中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奇珍,而是几株生机盎然的火属性灵植,以及大量品质极佳的火铜、黑曜石、硫磺矿。这些东西在东方大陆确实不算常见,尤其对于专精火系的风氏子弟而言,都是实用的好东西,甚至为将来炼制本命法宝做准备。
“这……”风泓厉看向孟青云。
“我用不上这些。”孟青云率先开口堵住他。
风泓厉见此不再推辞,大手一伸,将储物袋抓起塞入怀中。“成,那我收了!够义气,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招呼一声,哪怕杀人放火我也陪了。”他举起玉瓶,“走一个?”
两只玉瓶轻轻一碰。
“没事我杀人放火做什么?”
“嗨,你这家伙邪性得很,谁知道哪天就被人追着砍了……”
“……真到那时,跑就是了,还喊你做什么?……”
酒尽,人散。
孟青云回到临时洞府,取出风纪年那本兽皮笔记,再次翻阅。纸张泛黄,墨迹遒劲。关于“海国”的记载只有寥寥数行:“南海有古国,擅潮汐阵,驭海兽,一夜沉没。疑与上古水族有关。”后面是几笔勾勒的浪纹与兽形图腾。
天罗阵图已解,塔尔神魂已灭,此行不为破封,只为风前辈笔下那片沉没的未知,也为自己心中那点未熄的探寻之火。
他闭目凝神,开始整理自身。
境界稳固在元婴中期,向后期迈进。肉身历经灵火窟三十层淬炼,澄澈如琉璃,内蕴混沌。神识感知中,法则线条愈发清晰。
心念沉入丹田,混沌珠静静悬浮,灰蒙气流缓慢流转。他将在风纪年处得来的储物袋,以及敛息环小洞天内存放的重要物品——白色玉珏、完整玉璜、阴阳髓玉和阴阳并蒂莲、以及那取自遗忘沼泽处的两块令牌都逐一收进混沌珠内部空间。
混沌珠本体在丹田,是最稳妥的藏物处。常用之物,如几瓶丹药、部分灵石、传讯玉符,仍留在敛息环内,便于取用。
清点中,他注意到混沌双莲的莲瓣所剩无几,生机波动氤氲。此物关键时刻可续命。他又拿起那块阴阳髓玉,半黑半白,阴阳二气平衡流转。黄泉福地所得,是炼制分身、平衡阴阳的顶级宝材。
「啧,现在才想起来收拾你那堆破烂?」万象棱的声音懒洋洋响起,「那莲子瓣省着点用,别动不动就当糖豆嚼。还有那阴阳石头,好东西是好东西,就你现在这半吊子水平,想炼第二元神?别把自己炼成阴阳人就不错了。」
孟青云面无表情,将阴阳髓玉小心收入混沌珠。
「南海……水多的地方容易脑子进水,实习生,你确定要去?」
他依旧不答,起身去找玄阴子。
玄阴子听完,目光掠过孟青云,看向西方。“海中资源,或有助于我稳固这具身躯。”她这具雷灵根女体元婴初成,仍需大量积累。她对海国秘辛兴趣不大,但对深海可能存在的灵物动了心。
小煞在一旁抖了抖皮毛,雷翼收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透着对大海和海中血食的兴奋。
决定已下,二人跟风氏一脉告辞,准备离开。行至半山腰一处连接各峰的悬空廊桥时,一道身影似乎早已等在那里。
玄阴子见状率先离去,留下一句:“我在广场等你。”便携了小煞离开。孟青云欲说些什么,但见风璇倚着廊桥的石栏,好似有话说,便停下来。风璇依旧是一身利落的劲装,气息比五十年前更加凝练,已至金丹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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