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之心中微讶——他没想到青玄道人会主动提及佛理。前世他在暗部时,曾偶然得到一本残破的佛经,里面那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曾在他最绝望时给过他慰藉。此刻他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等待第二个问题,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第二个问题。”青玄道人的语气沉了几分,目光也变得锐利了些,“若你坚守的道,与你的命相冲——比如你要护的灵草,偏要遭天灾;你要守的本心,偏要遇劫难,这时你该如何?”
这个问题问的是“道与命的抉择”,是在试探林砚之面对困境时的心境,是否会为了保命而放弃道,或是为了守道而强行逆天。
林砚之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岩的纹路,脑海里闪过两个画面——一个是前世,他奉命追杀一位不肯归顺魔宗的道长,那位道长明明有机会逃走,却为了保护山下的村民,选择与他死战,最后道袍染血,却笑着说“道在心中,死亦无憾”;另一个是今生,他在杂物间外,看到陈默被周老三欺负时,明明可以袖手旁观,却还是故意撞落木柴,救了陈默。
“弟子以为,道与命从不是相冲,而是相扶。”林砚之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坚定,“就像这冰魄草,遇天灾时,它不会强行与寒风对抗,而是会敛住叶片,护住根部,等风停了再重新生长——这不是放弃,而是顺应;可若有人要断它的根,它便会让汁液里的寒气更浓,哪怕自己受损,也要护住根本——这不是逆天,而是守心。”
他抬起头,迎上青玄道人的目光:“弟子曾见一人,为护他人而死,世人说他‘命薄’,可弟子觉得,他守住了自己的道,便是‘命厚’;弟子也曾见一人,为保命而弃他人于不顾,世人说他‘命好’,可弟子觉得,他丢了自己的道,便是‘命薄’。所以道与命,从来不是选其一,而是守道者,自会有命;弃道者,纵有命,亦无魂。”
“守道者,自会有命;弃道者,纵有命,亦无魂……”青玄道人轻声重复着这句话,手指轻轻敲击着拐杖,“你这话,倒有几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佛心。可世人多怕地狱,你不怕吗?”
“怕。”林砚之坦诚地点头,“弟子也怕疼,也怕死,也怕护不住想护的人。可就像佛陀割肉喂鹰,不是不怕疼,而是知道‘疼一人,能救众生’;就像这冰魄草,不是不怕寒,而是知道‘耐一时寒,能成一世药’。怕,是人之常情;可因怕而弃道,便是人之憾事。”
青玄道人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你这孩子,看着温和,心里倒藏着股韧劲。第三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何为真正的强大?”
这个问题问的是“强大的本质”,是在试探林砚之对“力量”的理解——是像魔宗那样追求霸道的力量,还是像道家那样追求自然的力量,亦或是有其他的领悟。
林砚之站起身,走到那株被他扶正的冰魄草前,轻轻拂去草叶上的碎雪。这株草昨夜被风刮得几乎折断,此刻却已重新挺直了茎秆,草叶上的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微光,像是在诉说着它的坚韧。
“弟子曾以为,强大是能打赢多少人,能握有多强的力量。”林砚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回忆的怅然,“就像外门大比时,弟子打赢了李青,打赢了张昊,旁人都说弟子‘强大’,可弟子知道,那只是‘术’的胜利,不是‘道’的强大。”
他转过身,看向青玄道人:“直到打理这冰魄草,弟子才明白,真正的强大,是‘能护不能伤’。比如这冰魄草,它能在零下三十度的寒风里生长,却不会用寒气去冻伤周围的小草;它能凝聚出醇厚的药效,却不会去争抢其他灵草的灵气。它不强求,不掠夺,却能在寒天里活出自己的样子,还能为炼丹提供助力——这才是真正的强大。”
“再比如佛陀,他没有斩妖除魔的利刃,却能用慈悲之心度化众生;再比如师父您,您闭关三十年,不是为了追求更高的修为,而是为了净化太玄山的灵气,护佑宗门的灵草——这都是强大。”林砚之的目光变得澄澈,“真正的强大,从不是‘我能毁什么’,而是‘我能护什么’;不是‘我能战胜谁’,而是‘我能包容谁’。就像天地,它不与万物争,却能滋养万物;就像大道,它不与众生辩,却能指引众生。”
话音落下时,玄冰洞外的寒风突然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雾,落在冰魄草田上,给淡蓝色的草叶镀上了一层暖金。青玄道人拄着拐杖站起身,目光落在林砚之身上,眼神里不再有试探,只有全然的认可。
“好一个‘能护不能伤’,好一个‘我能护什么’。”青玄道人笑着,从杖头取下那颗冰魄草籽,递到林砚之面前,“这颗‘千年冰魄籽’,是我当年在极北冰原寻得的,能在任何严寒中生长,也能净化灵力中的杂质。你说‘道在细微’,说‘守道即守心’,说‘强大在护佑’,这颗草籽,与你很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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