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纸伞的竹骨还沾着雨珠,永安城的城门便已在眼前。红绫原本攥着云舒袖口的手,此刻却悄悄收紧——她昨日在山道上念叨了一路的“朱雀街糖画”“杂耍吞火”,此刻全成了泡影。
城门下的卫兵比往日多了三倍,个个手持长枪,神色紧绷,盔甲上的铜钉在阴云下泛着冷光。往日里车马络绎的城门洞,如今只零星过着几个挑着空担子的农人,每个人都低着头快步走,连咳嗽都不敢大声。城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告示,上面用朱笔写着“妖狐作祟,夜闭门户”,字迹潦草,边缘还沾着些暗红色的印记,不知是墨还是别的什么。
“怎么会这样……”红绫喃喃道,她上个月来永安城找舅舅时,城门还热热闹闹的,挑着糖葫芦的小贩能从城根儿喊到街尾,可现在,连城墙根儿的狗都缩在窝里不敢露头。她拉着一个路过的老丈,声音发颤:“老丈,城里这是怎么了?朱雀街……还热闹吗?”
老丈抬起头,脸上刻满了愁苦,眼窝深陷,眼下是青黑色的瘀痕,像是好几夜没合眼。他看了红绫一眼,又飞快地扫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小姑娘是外地来的吧?快别提朱雀街了!半个月前开始,城里就闹狐妖了——夜里专挑年轻姑娘和娃娃下手,要么被迷得疯疯癫癫,要么就直接没了踪影!昨天城西张屠户家的小女儿,早上发现时,人是醒着的,可眼神直了,嘴里只反复说‘红狐狸,红狐狸’……”
老丈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唉,官府派了捕快,连江湖上的侠士都来了两个,可都没用——那狐妖会魅惑术,还能穿墙,昨天晚上,连府尹大人的小妾都被掳走了!现在天一擦黑,家家户户都用木板顶门,谁敢出门啊?”
红绫听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往云舒身边靠了靠。她原本以为黑风寨的盗匪已是最可怕的,可比起能掳走人的狐妖,那些手持钢刀的汉子反倒显得不那么吓人了。“我舅舅……他住在城北的布庄里,不会有事吧?”她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云舒拍了拍她的肩膀,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肩头,轻声道:“先进城找他,说不定他没事。”他方才在城门处便已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妖气——不是魔宗常见的血腥魔气,而是带着甜腻感的妖力,像熟透了的果子,甜得发苦。这妖气很淡,却无处不在,尤其在城北的方向,妖气更重些。
两人随着稀疏的人流进了城。城里比城门处更显萧条,原本该摆满摊位的街道空无一人,两侧的店铺全关着门,门板上贴着镇邪的黄符,有些符纸已经被风吹得卷了边,露出里面暗沉的木纹。偶尔能听到民居里传来孩童的哭声,却很快被大人捂住嘴,只剩下压抑的啜泣。
红绫带着云舒往城北走,脚步越来越快。她舅舅开的“益和布庄”在一条巷子里,往日里巷口总挂着五颜六色的布匹,如今却只剩下光秃秃的木杆,杆上还沾着几缕破碎的红布,在风里飘着,像极了老丈说的“红狐狸”。
“舅舅!舅舅!”红绫冲到布庄门口,用力拍着门板。门板是厚重的 oak 木,拍上去发出沉闷的声响,却迟迟没有回应。她又拍了几下,手都拍红了,才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谁啊?”
“舅舅,是我,红绫!”
门板“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探出头来,正是红绫的舅舅李掌柜。他看到红绫,先是一愣,随即赶紧把她拉了进去,又飞快地关上门板,用木栓顶紧。“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过些日子再过来吗?城里现在多危险!”李掌柜的声音带着后怕,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也是多日未眠。
“我……我从家里出来,本来想早点来找你,没想到……”红绫看着布庄里的景象,货架上的布匹落满了灰尘,柜台后的算盘蒙着布,角落里还堆着几块顶门用的木板,心里更慌了。
李掌柜叹了口气,给两人倒了杯凉茶:“唉,这狐妖闹得太凶了。前几天隔壁王大娘的孙子,才五岁,晚上睡觉的时候,窗户是关着的,门也顶了,可还是被掳走了,至今没找着。官府没用,我们这些百姓,只能求神拜佛了——对了,今天是初一,城隍庙那边肯定有人去祈福,说不定能求个平安符回来,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云舒心中一动。城隍庙是城池的灵脉所在,若是城池有大难,城隍庙的神像往往会有异象。他刚才察觉的妖气,在城隍庙的方向似乎也有感应,或许去那里能找到些线索。“我们去看看。”他对红绫说。
红绫点了点头,她现在满心都是求平安,别说去城隍庙,就算是去更远的地方,她也愿意。
三人锁好布庄的门,沿着墙根往城隍庙走。城隍庙在城中心,往日里初一十五,这里总是挤满了祈福的百姓,可今天却格外安静,只有十几个百姓零零散散地站在庙门口,个个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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