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红的针孔,不止几个。
顺着静脉的走势,排成一条线,间距几乎相等。整整齐齐。
“这是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惊痛,指向他小臂内侧那片刺目的印记,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冰冷的寒意,“孟燕臣,你告诉我,这么折腾自己……是不是在找死?”
邻座的客人诧异地看了过来。
孟燕臣的身体猛地一僵,他脸上的从容和那份刻意维持的平静,在王小河抓住他手腕、点破那秘密的瞬间,如同脆弱的冰面,轰然碎裂。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翻涌过巨大的惊愕、狼狈,以及一种被赤裸裸揭穿的、深沉的痛苦。
他几乎是本能地、极其用力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但王小河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死死扣住他的手腕,指甲甚至嵌进了他的皮肤。她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里面是燃烧的怒火、锥心的疼痛和一种被欺骗的绝望:“说话!你过得很好还需要你每天往自己血管里扎针?”
巨大的愤怒和恐惧让王小河的声音都在发抖。
她仿佛看到了那些冰冷的针头刺入他的血管,看到了那些不知名的药物流入他的身体,一点点蚕食着他的健康和精神。这比任何争吵都让她感到恐惧和心碎。
孟燕臣的挣扎停止了。
他不再试图抽回手,只是垂下眼睑,避开了她灼痛的目光。他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动,嘴角甚至扯出一个极其浅淡、近乎虚弱的弧度,带着一种自嘲般的平静。
“夸张了,小河。……工作需要而已。”他的声音低沉下去,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消散的风,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疲惫和空洞,“一些维持状态的营养剂。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维持状态?”王小河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尖锐的讽刺,“孟教授,你告诉我,什么样的工作状态,需要靠静脉注射来维持?是站在讲台上迷倒万千女学生的状态吗?”
他看着她,眼神锐利如刀,嘴角却弯起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近乎残酷的冷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尊严和深藏的受伤:
“王教授,”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刻意拉开的距离感,“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的用药情况?嗯?”
王小河如遭雷击,所有的愤怒和质问瞬间被冻结在喉咙里,她张着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是啊……她是谁?前妻?一个远在万里之外、早已斩断联系、已经过上新生活的人。
她有什么资格?
孟燕臣看着她眼中翻涌的受伤、茫然和无措,眼底深处那冰冷的火焰似乎微微动摇了一下,掠过一丝极其复杂、转瞬即逝的情绪——是后悔?是心疼?但最终,都被更深的疲惫和一种自我保护的坚硬覆盖。
他不再看她,只是用那只没有被抓住的手,极其缓慢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一点一点地,掰开了王小河死死扣在他手腕上的手指。
他的指尖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
“放开吧,小河。”他的声音恢复了一丝平静,却比刚才更加疏离,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疲惫,“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真的……没事。”
他站起身,动作依旧挺拔从容,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对峙从未发生。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湿透的袖口上,遮住了那片刺目的皮肤。阳光落在他染着银霜的头发和英俊却写满疲惫的侧脸上。
“别多想。”他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邃复杂,像一片沉寂的海,掩盖了所有的惊涛骇浪,“过好你自己的生活。”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迈着沉稳而决绝的步伐,穿过咖啡馆里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径直走向门口。高大的背影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孤寂的影子,很快便消失在门外喧嚣的人流中。
王小河僵在原地,手指上还残留着他手腕冰冷的触感和挣脱时的力道。
桌上,那杯被打翻的冰水留下的一小滩水渍,正缓慢地蔓延开来,像一片无声扩大的、冰冷的泪痕。咖啡馆的爵士乐依旧舒缓地流淌,却成了这场无声硝烟里,最刺耳的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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