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的苏醒和迅速恢复,连同她那些共生体伙伴们的“复活”,在 Site-19 内部被视作一个积极的信号,但更多的是一个亟待深入分析的异常现象。医学报告和生物能量读数被反复核查,确认她并未因这次巨大的能量输出留下永久性损伤,反而其生命体征基线似乎比事件前更为稳定、强健了一丝。这被初步推断为能力使用后的某种“适应性进化”或“阈值突破”。
伊芙琳没有浪费时间沉浸在欣慰中。她知道,暂时的安全感和科学上的好奇,不足以撼动基金会基于风险构建的收容哲学。她需要一个计划,一个系统性的、能说服最顽固的 O5 议员的提案。而“灰烬之歌”事件,给了她最关键的论据和……一个意想不到的盟友。
她在加密日志中整理出所有证据:从四十最初的微操练习数据,到应激壁垒的结构分析,再到治愈事件和净化真菌的完整报告。她着重突出了几个关键点:
1. 可控性提升:四十的能力正从无意识应激,转向意识引导。
2. 战略价值:其能力可应用于收容失效、环境净化、甚至可能指向生物性威胁的永久性解决。
3. 风险对比:将其禁锢在抑制力场下所引发的焦虑和不稳定风险,远高于在一个受控环境下引导其能力所面临的风险。
4. 核心论点:当前收容模式正在抑制其成长,并可能制造一个未来的、无法控制的“凯尔文(Keter)级”存在;而引导式收容,则可能培养出一个强大的“泰拉(Thaumiel)级”盟友。
这个想法大胆得近乎疯狂。但她相信,这是唯一正确的道路。
几天后,她请求并得到了一次与雷尼尔主管的私人会面。地点在他的办公室,这里和他的人一样,简洁、高效、毫无冗余。墙上巨大的屏幕显示着站点各区域的实时状态,其中就包括SCP-040收容区的生命读数。
伊芙琳没有带厚厚的文件,只带了一个数据板。她开门见山。
“主管,关于SCP-040,我认为当前的收容策略需要进行根本性的调整。”
雷尼尔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叠,脸上看不出喜怒。“阿伯纳西博士,你的加密日志很精彩。但情感诉求和个案证据,不足以推翻标准程序。”
“我并非基于情感,主管。”伊芙琳将数据板推过去,上面是她整理的核心论点和数据对比,“我是基于逻辑和站点乃至基金会的长期利益。我们将一个可能解决无数生物性异常的存在,当作一个潜在的炸弹来管理。我们正在浪费她,也正在制造我们试图避免的风险。”
她调出“灰烬之歌”事件前后的数据对比。“看这里,抑制力场运行期间,她的各项生理和心理指标持续低迷,共生体活性降低。而在力场关闭,她进行良性能力应用时,其生命活力显着提升。禁锢在杀死她的灵性,而引导则在强化它。一个死气沉沉的‘进化之子’,还是一个充满活力、愿意合作的‘进化之子’,哪个更安全?哪个更有价值?”
雷尼尔沉默地看着数据,他的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了一下。伊芙琳知道,他在权衡。他亲眼见过四十如何化解危机,也见过她在抑制下的萎靡。
“你的提议是什么,博士?”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但不再充满 immediate 的否定。
“一个试点计划。”伊芙琳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她构思已久的方案,“我们为她建立一个全新的、‘活体收容站点’。”
她在数据板上调出一个初步概念图。那并非传统的钢铁堡垒,而是一个位于极端隔离地点(如深海、地下洞穴或某个偏远、已被净化的异常空间)的、中等规模的封闭生态系统。
“这个站点将分为多层。核心是她生活和学习的区域,一个模拟自然、充满无害生命形式的环境,让她可以无压力地练习和感知她的‘语言’。外围是缓冲区,用于可控的实验和测试。最外层是基金会监控和研究设施。”
“关键在于,”伊芙琳强调,“这个站点本身,将是一个动态的、可进化的实体。四十的能力将被引导用于维持和优化这个生态系统,使其成为一个稳定的、自我调节的‘乌托邦’。我们将从‘控制者’转变为‘管理员’和‘观察者’。我们观察她如何与一个完整的世界互动,如何运用她的能力进行创造与平衡,而不是在恐慌中构筑壁垒。”
她看着雷尼尔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将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实验。目的不是关押,而是培养。我们培养她的能力,培养她的心智,也培养一个可能在未来成为基金会宝贵资产的、活的收容解决方案。”
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服务器机柜低沉的嗡鸣在背景中作响。雷尼尔的目光从数据板移到伊芙琳脸上,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要穿透她,评估这个提议背后每一个潜在的风险和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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