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朝阳终于冲破厚重的云层,攀上东边的天际,将半边的天空染成带着血气的金红,宁书冉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夜调息吐纳,几近枯竭的精神力如同干涸的河床被清泉重新浸润,变得饱满而凝练,在经脉中沉稳流转。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在微凉的晨光中凝成一道纤细的白练,旋即消散在窗棂间。
兰亭苑内,简陋的木桌上摆着简单的早膳:一碟酱菜,一碗清粥,两个温热的白面馒头。
宁书冉刚拿起竹筷,便瞥见侍立一旁的月嬷嬷脸色异常难看。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悲痛与愤怒拧成沟壑,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悸,嘴唇几次翕动,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浑浊的老眼里甚至隐隐泛着泪光,像是强忍着极大的冲击。
宁书冉心中了然,草草扒了几口粥,便放下竹筷,碗中的清粥尚留有余温,却已没了再吃的兴致。
“月嬷嬷,”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彻一切的力量,“可是得了什么消息?”
见宁书冉放下碗筷,月嬷嬷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要亲手揭开一个血淋淋的疮疤。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止不住地发颤:“小姐……您昨日让老奴打听碧荷家里人的下落……老奴记得清楚,碧荷那苦命的弟弟,就在京郊的清河村种菜过活。于是天没亮,老奴就寻了给府里送菜的老李头,他常往那边跑,人头熟……”
月嬷嬷的声音猛地哽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她用力吸了几口带着凉意的气,才用尽全身力气,吐出那个令人心胆俱裂的真相:“老李头……老李头说……清河村……清河村早没了!就在十年前…… 被……被屠村了!”
她几乎是低吼出来,浑浊的眼泪终于决堤,顺着眼角的皱纹滚落:“老奴仔细问了时间…… 算算…… 算算正好是碧荷‘失足落水’后的第三天夜里啊!“
”整个村子……整整一百多口人!男女老少……鸡犬不留…… 没……没留下一个活口!”
“官府……官府后来贴了告示,说是遭了穷凶极恶的山匪流寇……”
月嬷嬷的声音里淬着刻骨的恨意,又带着几分近乎癫狂的嘲讽,“可…… 可那清河村穷得叮当响,连间像样的瓦房都没有!哪值得山匪如此大动干戈?!“
”而且…… 老李头说,事后官府清点,村子里的财物……半点都没少!那些人……那些人就是冲着杀人去的!“
”是……是灭口啊小姐!是斩草除根!是怕碧荷给家里留了什么话啊!”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浸着血,带着恨,撞在晨光微亮的窗纸上,震得空气都泛起寒意。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来自极北深渊的风暴,瞬间席卷了宁书冉的四肢百骸,比昨夜听闻 “枯心散” 时更凛冽三分,直冻得血液都似要凝住。
屠村!
一百多条鲜活无辜的性命!妇孺老幼,鸡犬不留!
这已不止是对碧荷的灭口,更是要将所有与她有牵连、哪怕只知晓邀月公主被害真相一星半点的人,统统从这世上抹除!
用最血腥、最彻底的方式,斩断一切蛛丝马迹!
如此狠辣绝户的手段,如此视人命如草芥的冷酷,其背后势力之庞大、行事之肆无忌惮、心肠之歹毒阴狠,远超她之前的估量!
这根本不是柳蓉儿一个内宅妇人能独自策划执行的!她背后那条来自宫里的 “贵人”,其能量与凶残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宁书冉的拳头在袖中猝然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中那滔天怒火的万分之一。
她眼中燃烧的已不止是复仇的火焰,更添了为那百余条无辜冤魂讨还血债的凛然杀意。
那杀意如同实质的寒冰,让房间里的温度都骤然降了几分,连晨光都似被冻得滞涩了。
“清河村……碧荷……”
她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万载玄冰在相互撞击,每一个字都带着凝霜的重量,砸在空气里沉甸甸的:“嬷嬷,这笔血债,我宁书冉记下了。所有手上沾了血的人,无论他是谁,身居何位,我必亲手送他们下地狱,一个…… 都跑不了!”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仿佛已在冥冥中为那些人判下了死刑。
她强行压下翻涌的杀意,声音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比惊涛骇浪更汹涌的暗流:“青萍和王婆子那里呢?可有什么异常?”
月嬷嬷胡乱擦了擦眼泪,努力平复着颤抖的气息,仔细回想道:“王婆子那老虔婆,还和以前一样嚣张跋扈。“
”仗着是柳蓉儿的陪房,在府里横着走,自从小姐您……您处置了王有福,她更是恨毒了我们兰亭苑,眼珠子都红得像要滴血,见着老奴和梅青,恨不能扑上来咬掉一块肉。“
”不过除此之外,倒也没见什么特别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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