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衍屏住呼吸，亲眼看着那张脸发生近乎“改头换面”的变化，心中的震撼难以用言语形容。
这根本不是寻常的易容术能做到的，简直称得上神乎其技。
楚宁对着铜镜仔细看了片刻，确认幻颜膏的效果无可挑剔，连自己都很难看出破绽，才收起铜镜和玉盒，重新戴上斗笠 —— 此刻，斗笠下的脸已不再是伤痕累累的宁书苒，而是一个毫不起眼、带着几分病容的普通女子。
做完这些，她转向墨衍，拿出装满稀释灵泉水的水囊和几颗刚炼制的、散发着浓郁药香的褐色药丸，放在他面前。
“水，都喝完。药，一次一粒，一天两次。”
她的声音透过面纱传来，平和无波，仿佛刚才那神奇的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你的伤，得尽快恢复行动力才行。”
墨衍看着地上的水囊和药丸，又抬头望向那个斗笠黑纱遮面、气息已然不同的身影，沉默地拿起水囊，拔掉塞子，毫不犹豫地大口喝了起来。
甘甜清冽的灵泉水带着磅礴的生机涌入体内，迅速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和破损的脏腑。
接着，他拿起一粒药丸放进嘴里，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浓郁精纯的药力伴着灵泉水的生机在体内扩散开来，像温暖的洪流冲刷着四肢百骸，胸口的剧痛瞬间减轻了大半。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心中愈发震撼，这药效实在霸道，远胜过他所知的任何疗伤圣品。
“最多三日。”
楚宁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三日内，你必须恢复到能独自行动、不引人注目的程度。然后，你的任务开始——潜入京城，摸清我需要的所有情报。尤其是……四皇子府邸和宁国公府的动向。。”
她的目光似乎透过黑纱落在墨衍脸上，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郑重：“别让我失望，也别试着挑战我的底线。”
墨衍咽下口中残余的药力，感受着体内快速恢复的力量，抬眼看向斗笠下的方向。
尽管看不到她的眼睛，却能清晰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审视与掌控。
他缓缓而郑重地点了点头，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明白，主人。”
“叫我谷主。” 楚宁更正道。
“谷主。”
破败的土地庙里，尘埃在微弱的光线中飞舞。
一个换上平凡面孔的神秘谷主，一个正在快速恢复、背负着雪狼图腾秘密的男人，共处一室。
空气里弥漫着药丸的余香与灵泉水的清冽，还混杂着破庙固有的尘土与酸腐气息。
庙外，贫民窟的喧嚣随着天色渐明愈发的热闹，叫卖声、争吵声、孩童的哭闹声，像浑浊的潮水般拍打着这间被遗忘的庙宇。
楚宁不再说话，重新闭上眼，将心神沉入药王空间。
墨衍的伤势恢复需要时间，而她，也需要更多的底牌。
意念扫过药田，几株叶片边缘泛着幽蓝光泽、花蕊漆黑如墨的奇异植物被锁定 ——“蚀骨兰”。
这种植物有剧毒，取其花蕊汁液，辅以空间独有的几种矿物粉末，可炼成见血封喉的 “幽影针”。
它无声无息，中者顷刻毙命，尸身呈现自然衰竭之状，极难被察觉。她需要这种能藏于发簪、指缝间的致命杀器。
墨衍倚靠在冰冷的供桌上，努力消化着体内澎湃的药力与生机。
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却也伴随着新生肉芽生长的微弱麻痒感。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斗笠下的平凡面孔，脑海中却反复回放着昨天在乱葬岗时那双冰冷如寒星的眼眸，以及方才那神乎其技的易容过程。
谷主……
他在心里咀嚼着这个称呼，只觉得这两个字背后是冰冷而强大的力量，掌控着生死与莫测的能力。
效忠她，是唯一的生路，或许也是复仇的阶梯。
他必须尽快好起来，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
京城的暗流、四皇子的毒、宁国公府的得意……每一件事，都可能成为他立足的契机。
时间在破庙的沉寂与庙外的嘈杂中悄然流逝。
稀释灵泉水的生机与药丸霸道的效力，在墨衍的体内持续发挥作用，胸口的贯穿伤虽未愈合，但内腑的震荡和失血带来的虚弱感正被快速驱散，一股久违的力量感从四肢百骸深处慢慢滋生。
他试着轻轻握拳，指节发出轻微的 “咔咔” 声，虽然依旧会牵动伤口带来疼痛，但已不再是那种无法忍受的濒死之感。
当中午刺眼的阳光透过破庙顶端的缝隙，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几道明亮的光柱时，楚宁再次睁开了眼。
她意念微动，数根细如牛毛、泛着幽蓝冷光的 “幽影针” ，已悄然藏在她换过的粗布衣袖内衬特制的暗袋中。
同时，几颗针对外伤愈合、固本培元的药丸也落在掌心。
她看向墨衍，他依旧闭目调息，但脸色已不再是那种死人般的惨白，呼吸也变得悠长平稳了许多。
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乱发，紧抿的唇线透着一股狠劲，显然在拼命压榨身体的每一分潜能。
楚宁起身走到他面前，将新炼的药丸递过去：“服下。今日之内，尝试活动筋骨，适应痛楚。”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明日此时，若还不能如常人行走，便留在此处自生自灭。”
墨衍猛地睁开眼，眼中虽有血丝，却已燃起不屈的火焰。
他没有丝毫犹豫，接过药丸吞下，一股比之前更精纯的药力瞬间在腹中化开，暖流涌遍全身。
“属下明白，谷主。” 他嘶哑地回应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证明自己并不是可以被轻易舍弃的人。
楚宁没有再看他，目光投向庙外那片被阳光切割得支离破碎的贫民窟景象。
复仇之路的第一步，是蛰伏与恢复。
而下一步…… 她需要钱，需要更隐蔽的据点，需要了解这片鱼龙混杂之地最底层的规则。
或许，该出去 “看看” 了。
她斗笠下的平凡面孔，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微不可察的弧度。
这贫民窟的泥沼，未必不能成为她暂时的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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