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府之议既定,凌云深知此事关乎根本,绝非简单的军政中心转移,更牵动着治下无数民心向背。
他并未选择强行下令,而是命文吏以通俗易懂的行文,将征北将军府治所将于明年迁往幽州涿郡的决定,以及此举是为了更好地统筹幽、并两州,谋求更大发展的缘由。
誊抄数百份,张贴于朔方郡各城城门、市集、乡亭等显眼处,并派专人宣讲。
这消息一经传出,果真如同沸油洒入冷水,瞬间在整个朔方郡炸开了锅!
朔方,是凌云崛起之地,是他一手将这片饱经胡骑蹂躏的边陲荒芜,经营成如今仓廪渐实、百姓安定的家园。
这里的许多百姓,是当年跟随他迁徙而来的流民,或是在他平定边患后得以安居乐业的边民。
他们对凌云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寻常的官民关系,更夹杂着救命之恩、再造之德的深切感激与依赖。
在许多百姓朴素的心目中,凌将军在,则心安;凌将军若远离,便仿佛失去了最坚实的依靠。
如今,听闻带领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凌将军”要将治所迁走,一种巨大的恐慌和失落感迅速在民间蔓延。
市井街巷,酒肆茶楼,田间地头,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忧心忡忡。
“将军要走?这怎么行!”一个在集市上卖柴的汉子放下肩头的担子,擦着汗,语气急切。
“咱这朔方城,从前是什么光景?胡骑说来就来,杀人放火,咱们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是凌将军来了,筑城练兵,咱们才能安心过日子啊!”
“是啊,朔方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样子,”旁边一个布店掌柜接口道,眉头紧锁。
“街上商铺林立,城外田亩阡陌,孩子们还能去学堂认几个字。将军走了,万一胡人再来,或是朝廷派来个不懂边事的官儿,咱们的好日子岂不是到头了?”
一位正在选购布匹的老妇人更是抹起了眼泪:
“咱们家当年从并州内地逃难过来,差点饿死在路上,是将军开仓放粮,分了田地,才活了下来……这恩情,还没报呢,将军怎么就要走了呢?”
忧虑的情绪如同冬日的阴云,笼罩在朔方城上空。
然而,朔方的百姓并非不通情理的愚昧之徒,他们感念凌云的恩德,也敬畏他的权威,并未出现骚乱或过激之举。
在几位德高望重的乡老、处事公允的里正以及一些颇有见识的士绅牵头下,他们经过商议。
推举出了数十位在郡内有声望的长者、家底殷实且乐善好施的商人、以及种田能手、军中退役的老兵等各阶层的代表。
集体前往征北将军府,请求面见凌云,表达心声。
这一日,将军府正堂内外,气氛庄重而略带压抑。
代表们黑压压地站了一片,从堂内一直延伸到门外的庭院。
他们之中,有白发苍苍、拄着拐杖、脸上刻满岁月风霜的老者,他们见证过朔方最艰难的岁月;
有身着锦袍、面色沉稳但眼神中透着焦虑的商人,他们的产业与朔方的安定息息相关;
也有面色黝黑、双手粗糙布满老茧的农家代表,他们的忧虑最为直接——怕失去这来之不易的安宁与温饱。
为首的是一位姓陈的老儒生,年逾古稀,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在朔方士林中颇有清望。
他颤巍巍地上前一步,向着端坐于上的凌云深深一躬,声音带着哽咽与无比的诚恳:
“将军!小老儿陈寔,与众位乡邻,代表朔方数万百姓,冒昧前来,恳请将军三思啊!”
他抬起头,浑浊的老眼中已有点点泪光:
“朔方,边陲苦寒之地,昔年胡尘肆虐,民生凋敝,几成鬼域!自将军镇守此地,驱逐胡虏,修葺城防,招抚流亡,兴修水利,鼓励农桑……不过数年光景,”
“便使荒芜之地重现生机,流离之民得享温饱!街市日渐繁华,学堂书声朗朗,夜不闭户或许尚难,但路不拾遗已非虚言!此间之一砖一瓦,一粟一米,皆凝聚着将军之心血,与我等百姓之汗水!”
陈老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也提高了些许:
“将军若移治所,犹如擎天之柱倾颓,我等小民,如失怙恃,心中惶惶,无所依归!恐昔日烽火再现,我等心血付诸东流啊!恳请将军,念在朔方百姓殷殷期盼,留下吧!”
“恳请将军留下!”“将军,朔方离不开您啊!”
陈老话音一落,堂下众人齐声附和,许多情感丰富的长者更是忍不住以袖拭泪,哽咽出声。
这份真挚而朴素,甚至带着几分依赖的情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侍立两侧的文武官员如荀攸、戏志才等人,也无不面露动容之色,暗自叹息。
凌云看着这一幕,心中亦是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他缓缓站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到堂下,无视身份的差距,亲手扶起那位躬身至地的陈老。
目光如温煦的阳光,逐一扫过每一位神情激动的代表,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三国群美传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三国群美传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