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侨陈嘉信先生的到来,像一阵春风,吹散了笼罩在晓燕头上的阴霾,也为“林记点心”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希望。晓燕整个人都焕发出新的光彩,她如饥似渴地研读陈先生留下的书籍,对照着国际标准,一点点改进自己的生产工艺和卫生流程。她甚至托于得水从省城买来了食品温度计、更精准的台秤,以及符合新要求的包装材料。
陈默看着她忙碌而充满干劲儿的身影,眼神里满是支持。他主动包揽了更多的体力活,修缮操作棚,加固蜂箱,还利用休息时间,照着晓燕画的草图,叮叮当当地为她打造了一个更符合卫生标准的带纱网防蝇的工作台。两人之间话依然不多,但默契十足,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的需要。娟子悄悄对晓燕说:“晓燕姐,你和默哥现在这样,真好。”
晓燕脸上飞起红霞,心里甜丝丝的。她开始偷偷憧憬,等这批出口订单顺利完成,挣了钱,就和陈默把事办了。她甚至悄悄去百货公司看过几次布料,想着给自己做一件红衣裳。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在人们看到希望时,投下阴影。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晓燕正在尝试调整蜂蜜槽子糕的甜度,娟子突然像丢了魂似的从外面跑进来,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
“晓燕姐!不…不好了!默哥…默哥他…”
晓燕手里的量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蜂蜜溅了一地。她一把抓住娟子的胳膊,声音发颤:“默哥怎么了?你说清楚!”
“运输队…运输队来人说,默哥跟车去地区送货,回来的路上…车翻了!”娟子带着哭腔,“人…人送到县医院了,说是伤得很重…”
晓燕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她强稳住心神,解下围裙就往院外冲,甚至忘了换下沾满面粉的鞋子。
县医院走廊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运输队的几个工友聚在急救室门口,个个面色沉重。队长看见晓燕,红着眼圈迎上来:“晓燕…你别急,医生正在抢救…”
“到底怎么回事?伤哪儿了?”晓燕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是为了避让一个突然冲上路的小孩…”一个工友哽咽着说,“默哥反应快,猛打方向盘,车撞路边树上了…他坐在副驾,伤得最重…头撞破了,胳膊腿…好像也…”
晓燕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
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走出来,表情凝重:“谁是家属?”
“我!我是!”晓燕冲过去,急切地说,“医生,他怎么样?”
“头部受到撞击,有中度脑震荡,需要密切观察。左臂尺桡骨骨折,已经做了复位固定。比较麻烦的是右腿,胫腓骨开放性骨折,失血较多,手术已经做完了,但需要很长时间恢复,而且…”医生顿了顿,“就算恢复得好,也可能…会有点跛。”
“跛…”晓燕重复着这个字,像是不认识它一样。那个顶天立地、如山一样可靠的男人,那个用宽阔肩膀为她挡风遮雨的男人,以后可能…会跛?
医生叹了口气:“先住院观察吧,脑部的伤很重要。你们去办一下手续。”
晓燕浑浑噩噩地跟着护士去办手续,交押金。掏钱时,她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那个装着她所有积蓄的手绢包。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人是多么渺小和无助。
陈默被推进病房时,还在昏迷中。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左臂打着石膏,右腿被牵引装置高高吊起,整个人看起来脆弱不堪。晓燕坐在病床前,轻轻握住他唯一能动的右手,那只有着粗糙茧子的大手,此刻冰凉无力。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滴落在他手背上。
“默哥…你醒醒…你看看我…”她低声呼唤着,声音哽咽。
闻讯赶来的于得水和娟子看到这一幕,都红了眼眶。于得水拍拍晓燕的肩膀:“晓燕,坚强点,陈默需要你。”
孙秀英和林卫国也来了。孙秀英看着病床上的陈默,难得地没有说风凉话,只是撇撇嘴:“这人要强了一辈子,唉…”林卫国默默叹了口气,塞给晓燕二十块钱。
接下来的几天,晓燕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她白天回院里赶制必须交付的订单,晚上就趴在病床边休息。陈默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清醒时也因为脑震荡和疼痛而意识模糊,几乎认不出人。
华侨陈先生那边,晓燕只能让于得水帮忙打电话到宾馆解释,说家里出了急事,合作的事要暂缓。秘书接的电话,语气里透着一丝惋惜,说陈先生行程紧,不能久留,只好先回新加坡了,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挂断电话,晓燕看着窗外,心里空落落的。一个通往更广阔世界的机会,就这样擦肩而过。但此刻,她顾不上了,没有什么比陈默的安危更重要。
第五天,陈默的意识终于清晰了一些。他睁开眼,看到趴在床边、憔悴不堪的晓燕,嘴唇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声音:“晓…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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