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累又饿又怕,饼干早就吃完了,水也所剩无几。前面看不到任何村落的迹象,回头路也早已淹没在暮色中。
难道……今晚要露宿在这荒山野岭?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崩溃的时候,前方山路的拐弯处,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是灯光!有人家!
巨大的惊喜瞬间驱散了疲惫和恐惧!晓燕用尽最后力气,朝着那点亮光跌跌撞撞地跑去。
那是一个极其偏僻的小山坡,零星散落着几户低矮的木屋或土坯房。灯光是从最靠近路边的一户窗口透出来的。
晓燕冲到那户人家的木栅栏外,也顾不上礼貌了,气喘吁吁地拍打着栅栏门,用尽力气喊道:“有人吗?请问有人吗?打听个人!”
屋里传来窸窣的动静,一个端着煤油灯、穿着土布褂子、满脸皱纹的老婆婆警惕地探出头来,看着门外这个狼狈不堪、满身尘土的外乡姑娘,用方言问了一句什么。
晓燕赶紧拿出信,指着上面的名字和地址,语无伦次地用普通话问:“婆婆,请问您认识王大山吗?他救了一个受伤的司机,姓陈的!您知道吗?”
老婆婆眯着眼,凑近煤油灯,看了看信,又抬头仔细看了看晓燕,似乎在辨认什么。半晌,她摇了摇头,说了几句方言,指了指更深的山里,摆了摆手。
虽然听不懂,但那摇头和摆手的动作,像一盆冰水,再次浇灭了晓燕刚刚燃起的希望。
连这么偏僻的地方都不知道……难道那个王大山,在更深、更远、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
老婆婆看着她瞬间垮下去的表情和苍白的脸,似乎有些不忍,犹豫了一下,打开栅栏门,对她招招手,又指了指屋里,示意她进去。
晓燕此刻又累又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感激地点点头,跟着老婆婆走进了低矮昏暗的木屋。
屋里陈设极其简陋,家徒四壁,但总算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老婆婆给她倒了一碗浑浊的凉茶,又拿了一个烤红薯给她。
晓燕狼吞虎咽地吃着烤红薯,喝着凉茶,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是委屈,是失望,也是对这一丝陌生善意的感激。
老婆婆安静地看着她,叹了口气,又用生硬的、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慢慢说:“姑娘……找……人?难……大山里……不好找……明天……回吧……”
回?晓燕用力摇摇头,眼神重新变得倔强:“不,婆婆,我不回去。我一定要找到他。”
她拿出那片已经干枯变色的花瓣,递给老婆婆看:“您见过这种花吗?他让人捎信给我的,说是在这边摘的。”
老婆婆接过花瓣,凑到煤油灯下仔细看了看,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什么,她沉吟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又指了指一个方向,说了几个词。
晓燕屏住呼吸,连蒙带猜,似乎听出老婆婆说的是:“这种花……很少见……更深的山里……‘鬼见愁’坳……那边……可能有……”
鬼见愁坳?!
这个名字听起来就让人心生寒意。
但无论如何,这总算是一点新的、具体的线索!
希望,像风中残烛,明明灭灭,却始终未曾彻底熄灭。晓燕握紧了那片花瓣,看着窗外漆黑一片、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大山,心中充满了疲惫、恐惧,却也有了一丝更加孤注一掷的决心。
明天,她要去那个叫“鬼见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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