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斌老师虽然在那次“舞会邀约”中败给了陈默凭空捏造的“运输队加班”,但显然没有放弃“深入生活”和“文化传承”的念头。他往“林记”跑得更勤了些,有时是来买点心,有时是来送几本他认为晓燕会感兴趣的《读者文摘》或《青年文摘》,有时则只是借着讨论“饮食文化”的名义,和晓燕说说话。
陈默的“威胁雷达”因此长期处于高频运转状态,几乎每次来都能“偶遇”郑老师。两位男士之间的气氛,时常微妙得能拧出水来。
郑文斌擅长的是知识分子的迂回战术。他会推着那辆擦得锃亮的“飞鸽”二六自行车,和晓燕讨论汪曾祺笔下的美食如何充满人文情怀,或者感慨传统手艺在现代工业文明冲击下的困境与出路,眼神真诚而灼热。
陈默则奉行沉默是金和实际行动。他的“东风”大卡往门口一停,就是最强的气场宣言。他通常不接郑文斌的话茬,只是用那双能盯着发动机看出毛病的眼睛冷冷扫描对方,然后递给晓燕一网兜刚下来的新鲜瓜果,或者一块据说“擦机器特别好用”的进口棉纱,用最朴素的物资打断最风花雪月的讨论。
晓燕夹在中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虽然对郑老师的博学和文化情怀有几分欣赏,但心里那杆秤,却总是不自觉地偏向那个笨拙、沉默、却总在关键时刻出现的卡车司机。
这天是周末,县农机厂工会举办一年一度的职工联谊会。这算是厂区生活里的一件大事,就在厂里的篮球场上举行,拉上电灯,摆上长条桌,放起录音机,有唱歌的、跳舞的、玩游戏比赛的,主要是给厂里的青年男女们提供一个相识交往的机会,也有些拖家带口来凑热闹的。马桂芳的丈夫虽然伤了腰,但作为老职工也被邀请了,马桂芳便拉着晓燕一起去散散心,顺便给工友们带了些“林记”的点心尝尝。
傍晚的农机厂篮球场热闹非凡。大功率的电灯泡拉起来,照得场地亮如白昼。一台“燕舞”牌双卡录音机放着《金梭和银梭》、《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等欢快的歌曲。孩子们在人群里追逐打闹,年轻男女们则有些羞涩地聚在一起,说着笑着。
晓燕和马桂芳的到来吸引了不少目光。晓燕年轻漂亮,又是“林记”的老板,在附近也算小有名气。很快就有相熟的工友过来打招呼,品尝点心,夸赞不已。
联谊会的高潮是“击鼓传花”和“男女混合绑腿跑”。气氛正热烈时,晓燕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林老板?真巧,您也来了?”
一回头,果然是郑文斌。他今天穿了件崭新的白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眼镜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显得格外精神。“我们学校和农机厂是共建单位,工会也邀请了我们青年教师。”他笑着解释,很自然地站到了晓燕身边。
不远处的阴影里,陈默正靠在他的“东风”大卡车门上——他自然是“顺路”送厂里一个老师傅过来的。他看到郑文斌凑近晓燕,眼神瞬间眯了起来,手里的烟蒂被无声地捻灭。
击鼓传花开始了,一朵大红花在人群中飞快传递,鼓声停下时,花正好落在了一个年轻女工手里,大家起哄让她表演节目,她红着脸唱了一首《妹妹找哥泪花流》,赢得一片掌声。
下一轮,鼓声停下时,红花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晓燕怀里!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大家纷纷起哄:“林老板来一个!”“唱一个!”“表演个节目!”
晓燕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她哪里会表演什么节目啊?唱歌跑调,跳舞更是不行。
郑文斌见状,立刻挺身而出,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大家别难为林老板了,要不我替她唱一个吧?”说着就要去拿晓燕手里的花。
“哎~不行不行!郑老师不能替!就得林老板自己来!”工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起哄。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穿透喧嚣响起:“她扭了脚,不方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陈默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表情平静,语气不容置疑。他直接走到晓燕身边,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拿过那朵红花,塞给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小伙子:“你替他。”
那小伙子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家推搡着去表演节目了。注意力被成功转移。
晓燕懵了:我什么时候扭脚了?
郑文斌也愣了,看着陈默:“陈师傅,林老板她…”
陈默根本不理他,低头问晓燕,声音不高却足够周围人听见:“还能站住吗?要不要去旁边坐会儿?”那语气,那眼神,仿佛晓燕真的受了多重的伤似的。
晓燕瞬间福至心灵,配合地微微蹙眉,做出一点强忍疼痛的样子:“嗯…好像是有点…”
马桂芳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差点没忍住笑,赶紧上来打配合:“哎呀晓燕,让你别逞强!快过来坐下!”说着就把晓燕扶到旁边的长条凳上。
郑文斌站在一旁,完全插不上手,看着陈默那副“理所当然”照顾晓燕的样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手里的那本准备和晓燕讨论的《饮食与文化》杂志,显得格外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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