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喝~”
回到锦堂，卡芙卡就将保温桶放在刃面前。
感应到住户归来，客厅的大屏幕自动亮起，停在主页。
主页推荐位突然划过一位母亲为挑食孩子头疼的中成药封面。
明显是打广告的，刃与卡芙卡都看见了。
卡芙卡双眸浮现笑意，道：“阿刃，需要我帮你买一盒来吗？”
刃：“……”
他将保温桶剩下的补汤倒出，一饮而尽。
那动作与气势，仿佛保温桶中盛的不是补汤，而是一坛子酒。
卡芙卡显然没料到他这一举动：“诶……”
刃在无声抗议她将他比作挑食的孩子。
“咳咳。”
卡芙卡收起打趣他的心思，正色道：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等。”
刃去客厅的吧台，洗净、放好保温桶：
“饵料已经放出去了，就看鱼儿咬不咬钩。”
他打开身后与墙面融为一体的冰箱，才发现里面放着酒店提供的各色各样的、包装完好的生鲜蔬果。
卡芙卡走来拿出一盒水果，见刃直勾勾盯着冰箱里面：“怎么，有下厨的想法？”
刃转过头：“你还没吃晚饭……”
她摇晃一下手里的水果：“今晚我只想吃点沙拉。”
左右无事，卡芙卡拿出一瓶红酒。
“小酌一杯，聊聊你洒下的饵？”
酒店甚至提供蜡烛。
卡芙卡撩开客厅丝绒质地的窗帘，来到露台。
这还是入住以来头一次踏足，有几分新意。
此时暮色已消弭殆尽，夜色难掩野心，覆盖向大地。
路灯与景观的泛出的光亮足够让人看清外面。
刃煞风景地来了句：“这蜡烛有何用处。”
卡芙卡本来也没想点，可刃这话出口，她觉得是该给他展示点属于现世人的情调。
“把蜡烛全部拿出来。”
她指挥刃从柜子里搬出一整盒腕粗的蜡烛，分走一半。
“这里，这里，还有那里，跟我摆对称。”
卡芙卡找到点火的工具与烛台，边布置边吩咐。
她半天没听见刃的回应，正感纳闷。
刃试探道：“这样，会不会好看些？”
闻声，卡芙卡投去目光。
男人居然将蜡烛雕出花朵的形状，工具是吧台顺手拿来的厨刀。
卡芙卡一眼认出：“这不是那天早晨我送你的花吗。”
刃心中遗憾：“摆在车头的快枯萎了。”
那是她送他的第一束花。
“你教教我？”卡芙卡接过刃手中的成品欣赏，生出学习的兴致。
“不难。”
他重新拆出两根蜡烛，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细致讲解。
那瓶酒到底还是没有打开，烛光环绕的小酌变成两人围着蜡烛讲雕花。
刃讲解相关技巧的时候很生动自然，没半点卡芙卡“强制”他喝汤时的被动感。
卡芙卡的手本就灵活，她按部就班，雕出一朵还算美观的蜡烛花时，刃已经将大小相同的蜡烛雕成一束花。
每一朵花都比的她的小上许多，但细节处仍然栩栩如生。
卡芙卡由衷赞叹：“你于这方面的技艺，当真称得上得心应手。”
“作品也赏心悦目。”
她不忘补充。
刃表情平静，卡芙卡的话似乎触及到他的回忆。
他谈及往事，音色一如既往的低沉动听。
“骨巢没有多少可供消遣的材料，而以我的能力，也无须亲自动手去做。”
“我起初的确认为能有这……仿佛与生俱来的技巧，是外来的力量赋予的，可不是……它是我本身就有的。”
沉浸创作时，那久违的熟悉感。
它属于刃。
“它是…那段空白…带给我的。”
刃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调很轻。
卡芙卡一直细心倾听，没错过刃的情绪转折。
空白？小克？技艺？
她将三者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想了个遍。
良久，卡芙卡才试探性问出口。
“阿刃，你也丢失过记忆吗？”
两人是头一回提及各自如同白纸一般的过往。
刃回想：“我应该，有过两段记忆……”
他在骨巢时，承载太多他人的记忆。来到大陆后，那些被迫留下的记忆模糊，反而使得有关自身的愈发清晰。
第一段，捉摸不透，与卡芙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好似失去了极为重要之物，却全然忘却。
第二段，极短极空，刃一度将其忽略。
刃的回答给了卡芙卡提示。
如果小克是第二段，那第一段……
“我……也记不得。”
卡芙卡见他思索的模样，感同身受道。
他们都曾在那虚无缥缈的“空白”中见过对方的影子，也正是那种隐隐绰绰，令他们捉摸不透，无从开口提及。
刃在骨巢曾探过卡芙卡的记忆，知道她自火海而来。
氛围沉寂。
蓦地生出一点光亮，是卡芙卡点燃一支蜡烛。
也恰在这时，他们座位后松散固定的窗帘复落下，没了客厅的光源，露台骤然暗下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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