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青溪村的风裹着初春的凉意吹过林家小院。
林春织独自坐在书房中,手中那封匿名密信被烛火映得泛黄。
她已不知第几次将它展开、又合上,心中翻涌着无数疑问。
“爹……你还藏了谁?”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像是怕惊扰了这静谧的夜晚,却又像在质问那个早已长眠地下的男人。
刘通判案刚刚落幕,州府上下对她的赞誉如潮水般涌来,可她的心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
那枚兵部私令,那份牵涉李慎之党羽的密信,还有今日这突兀而来的无名纸条——这一切仿佛都指向一个更大的谜团。
她缓缓起身,披上外衣,轻手轻脚出了门。
月光微弱,林春织提着一盏油灯,沿着村后的小路前行。
脚下的泥土还带着白日里雨水的湿润,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她知道,自己要做的事一旦被人发现,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养父林屠户的墓地位于村后山坡的一角,背靠山林,面朝溪水。
春织曾无数次来此扫墓,每一次都是带着感激与思念。
但今夜不同,她心里藏着的是疑惑与不安。
她绕过墓碑前的香炉,蹲下身,从怀中取出一把小铲子,轻轻拨开墓碑一角的碎石。
她的动作极其谨慎,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终于,在石缝深处,她摸到了一个硬物——是用油布包裹的木盒。
她将盒子小心取出,打开时手指微微发颤。
里面是一封信,落款处赫然是“林德昌”三字。
那是养父的名字。
她深吸一口气,展开信纸,目光落在那一行行熟悉的字迹上:
> “若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当年所托之事终究未能掩埋于尘土之中。春织,你是我的养女,也是我这一生最不后悔的决定。但你并非孤身一人来到我家……那年兵部尚书暗中庇护之人,是一名孩童,我受命将其送往北方寺庙暂避追杀。李慎之一党誓要斩草除根,我拼死将其送出江南,从此再未归返。”
> “你母亲病重,我心力交瘁,最终只得以死谢罪。但我将真相写下,藏于此地,望有朝一日你能知晓一切,并保全那孩子最后的希望。”
春织怔住了,手中的信纸几乎要被捏皱。
她眼中一片恍惚,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养父临终前反常的沉默,养母弥留之际眼角滑落的泪,以及那些从未说出口的往事。
原来如此……
难怪李慎之对她下手一次比一次狠毒,难怪他会派人潜入福兴里,难怪他要借刘通判之手将她一网打尽。
她不是普通的寒门女子,她是林德昌的女儿,是那场权力斗争中唯一活着的知情者。
夜风吹过墓地,卷起几片落叶。
春织站起身,眼底燃起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
“那个人……还在吗?”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猛地回头,只见一道黑影从林间走出。
那人身材高大,步伐稳健,正是霍砚。
他眉头紧蹙,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信纸上,又看向地上半掩的墓碑。
“你去哪儿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责备,更多的却是担忧。
春织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信收好,轻轻拂去墓碑上的尘土,低声呢喃:“爹,谢谢你教会我如何活下来……也教会我如何寻找真相。”
霍砚站在她身后,望着她单薄的身影,眼中浮现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些路,她必须一个人走;但只要她在走,他就一定陪在她身边。
两人静静伫立在夜风中,墓地一片寂静,唯有远处溪水潺潺,仿佛在为这段尘封十年的秘密,默默低语。
林春织离开书房不过一炷香时间,屋外的脚步声便被霍砚敏锐地捕捉到。
他本就因前日州府宴后她神情恍惚而心生不安,今夜更是一直守在林家宅院附近未曾归去。
见她孤身一人出了门,脚步轻快却隐含焦虑,霍砚心中警铃大作。
青溪村夜里鲜少有人外出,何况是她这等谨慎之人。
他没有打草惊蛇,只悄然跟在后面,保持数丈距离。
山路湿滑,月色朦胧,他始终不离不弃,直到她停在养父墓前,跪下、挖土、取信——那一幕,令霍砚心头一震。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失神的模样,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角。
他在远处的树影下静立良久,看着她读完信后缓缓起身,对着墓碑低语,那声音虽轻,却字字如针扎进他心口。
他知道,那个秘密绝非小事,但更清楚,此时不该打扰她。
待她将信收好,转身离去时,霍砚才从暗处走出,拦住她的去路。
“你去哪儿了?”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是心疼。
春织怔了一下,随即低头笑了笑:“去了该去的地方。”
霍砚没再追问,只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微颤的肩头。
他不是不想问,而是知道有些话,她会自己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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