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088那急促的、带着最高优先级的警告，如同冰水浇头，让林暖暖瞬间从那种因谢沉脆弱而产生的复杂情绪中彻底清醒过来。
主体意识提前苏醒？任务世界稳定性下降？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指向一个让她心惊肉跳的可能性——她所以为的“现实”，这个霸总世界，或许并非全部真相！谢沉，这个偏执、脆弱、拥有悲惨过去的男人，其内核可能隐藏着更庞大、更惊人的秘密！
她低头看着怀中依旧紧抱着她、陷入沉睡的谢沉，他呼吸均匀，眉宇间的痛苦似乎暂时平息，但那份依赖的姿态却未曾改变。此刻的他，无害得像一头收起利爪的猛兽。可系统警告意味着，这平静只是暂时的假象，潜藏在他意识深处的、更强大的“某种东西”，正在因为昨晚极端的情绪冲击而提前躁动！
这究竟是福是祸？如果“主体意识”苏醒，现在的谢沉会消失吗？她的人务又会变成什么样？
无数个问题如同沸腾的气泡，在她脑海中翻滚，却找不到答案。系统088在发出那串警告后，再次陷入了沉默，仿佛能量耗尽，或者……被某种力量干扰。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透过暴雨洗礼后的玻璃窗，斜斜地照进书房，驱散了室内的昏暗。光线落在谢沉的脸上，他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似乎即将醒来。
林暖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几乎能预见他清醒后可能出现的反应——羞愤、暴怒、更加冰冷的疏离，或许……还有因被窥见最深脆弱而滋生的毁灭欲。
她下意识地想挣脱他的怀抱，趁他未醒逃离现场。然而，她刚一动，谢沉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便条件反射般地收紧，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而不满的咕哝，仿佛在梦中抗议她的离开。
这无意识的依赖，让林暖暖的动作僵住了。
最终，谢沉还是醒了。
他的苏醒并非一蹴而就。先是睫毛剧烈地颤动，然后眉头紧紧蹙起，像是在抵抗某种头痛的侵袭。当他终于缓缓睁开眼时，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带着初醒的迷茫，以及一丝尚未完全退去的、源自梦魇的残余惊悸。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近在咫尺的林暖暖脸上，似乎有瞬间的怔忡和困惑，仿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被他这样紧紧地抱着。
随即，昨夜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暴雨、雷鸣、无法控制的恐惧、崩溃的嘶喊，以及……这个被他当做浮木紧紧抓住的、给予他笨拙安抚的温暖身躯。
林暖暖屏住呼吸，紧张地观察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她看到他眼底的迷茫迅速被惊愕取代，惊愕之后是翻涌的羞耻，羞耻又瞬间转化为一种被触及最深层隐私的、近乎本能的暴怒！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眸色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箍在她腰间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那力道几乎要将她的腰勒断！
来了！林暖暖绝望地闭上了眼，等待着预想中的风暴降临。
然而，预料中的粗暴推开、冰冷的质问甚至是惩罚并没有立刻到来。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林暖暖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能听到他陡然变得粗重的呼吸，能感受到那在她腰间不断收紧、却又在某个临界点强行克制住没有再加剧的力道。
他在挣扎。
理智与因暴露脆弱而产生的暴戾在他体内激烈交战。
终于，他猛地松开了环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让林暖暖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谢沉迅速站起身，背对着她，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他抬手用力按了按刺痛的太阳穴，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紧绷和狼狈。
“出去。”
他开口，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极力压制却依旧泄露了情绪的暗流。没有看她，命令简洁而冰冷。
但这已经是林暖暖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结果。他没有立刻发作，没有追究，只是让她离开。
她不敢有丝毫迟疑，低低地应了一声“是”，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轻轻带上了门。直到回到自己的卧室，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她才敢大口喘息，心脏仍在狂跳。
他没有失控。至少，没有完全失控。
自那晚之后，公寓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谢沉没有再提起那晚的事，仿佛那场暴雨中的崩溃只是一个被共同遗忘的梦境。他恢复了早出晚归的节奏，甚至比之前更忙。但林暖暖能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看她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漠视或冰冷的审视，而是多了一种极其复杂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他依旧很少与她交谈，但某些细节却在悄然改变。
比如，他不再禁止她在夜晚踏入客厅，甚至有一次，林暖暖发现她之前“无意”放在客厅的那张有助于安神的薰衣草香薰垫，被他默许留在了沙发角落。
比如，某天晚餐时，他忽然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还怕打雷吗？”在她愣神摇头后，他便不再说话，但那天晚上，客厅通往她卧室走廊的那盏壁灯，破天荒地亮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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