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雪粒子敲在师范大学图书馆的玻璃窗上时，林小满正抱着橘色铁盒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反复摩挲着盒里那张圣诞集市的门票存根——边缘被她折出了浅浅的印子，像把那天的雪光和笑声都折进了褶皱里。桌角的台灯暖黄，映得她织了一半的藏蓝色围巾泛着软绒光，毛线团滚到江彻的笔记本旁，上面还摊着他早上写的解题步骤，末尾画了个小小的篮球，旁边标着“等小满织完围巾就去打球”。
“在想什么？”江彻端着两杯热可可走过来，杯壁凝着的水珠滴在托盘上，晕开小小的湿痕。他把印着圣诞树图案的杯子推到林小满面前，自己拿起另一杯印着雪花的，“刚才看你盯着铁盒发呆，是不是在想圣诞集市那天的烤红薯？”林小满抬头时，正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睫毛上还沾着点外面的寒气，像落了片细碎的雪，却暖得让她想起那天他把烤红薯揣进怀里，一路焐着给她的模样。
“才不是，”林小满轻哼一声，打开铁盒给她看，“我在看这个。”里面躺着个小小的玻璃雪球，是圣诞集市上买的，里面的雪花一摇就簌簌落，映着迷你版的图书馆和篮球场，“你看，这里面的篮球场，和你上次打球的地方一模一样。”江彻凑过去看，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带着热可可的温度，比杯子里的饮品还让人觉得暖。“确实像，”他笑着点头，忽然从背包里掏出个东西，“给你的，上次说要给铁盒加个新东西。”
是片压平的红枫叶，边缘染着深冬的艳色，叶脉间夹着张极小的纸条，上面写着“图书馆三楼的热可可比食堂的南瓜粥甜，但没小满甜”。林小满把枫叶放进铁盒，刚好贴在那张诗句纸条旁边，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织好的围巾：“给你的，试试合不合适。”江彻接过时，指尖触到毛线的软绒，眼睛亮了亮，立刻绕在脖子上——长度刚好到下巴，藏蓝色衬得他肤色更白，像高中时他穿的那件校服外套，却多了几分属于现在的温柔。
“刚好，”江彻拉了拉围巾，把林小满的手裹进围巾里，“这样以后去食堂排队，就不怕你的手冻着了。”林小满的指尖碰到他掌心的温度，脸颊忽然发烫，赶紧低头喝热可可——甜腻的巧克力味漫开来，混着他身上的皂角香，像把整个冬天的暖意都喝进了心里。
傍晚离开图书馆时，雪下得大了些，细碎的雪花落在江彻的肩膀上，很快融成小小的水珠。他把围巾分了一半给林小满，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脚印叠着脚印，被雪轻轻盖着，像在白纸上写满了悄悄话。“下周有场篮球赛，”江彻忽然说，声音裹在雪风里，却格外清晰，“是和隔壁理工大的比赛，我作为替补上场，你要不要来看看？”
林小满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颤了颤，像有些紧张。她忽然想起高中时他第一次参加运动会，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问她要不要来看，那时她点头后，他跑八百米的速度都快了些。“当然去，”林小满笑着点头，“我还要带着铁盒，把你打球的瞬间记下来，就像上次那样。”江彻的眼睛瞬间亮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雪粒子落在她发间，被他轻轻拂掉：“那我一定好好打，不让你白来。”
比赛那天，林小满特意提前半小时到了篮球场，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铁盒放在腿上，里面装着她准备的纸巾、温水，还有颗橘子味的糖——糖纸上印着篮球和雪花，是她特意在小卖部找的。场边的观众越来越多，室友苏晓跑过来坐在她旁边，手里举着加油牌，上面写着“江彻加油，小满的围巾最暖”，逗得林小满忍不住笑，手里的铁盒都跟着晃了晃。
哨声响起时，林小满的心忽然提了起来。江彻穿着藏蓝色球衣，站在球场边热身，目光扫过看台时，精准地落在她身上，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她赶紧举起手回应，指尖不小心碰到铁盒里的玻璃雪球，雪花簌簌落下，像在为他加油。
中途换人的时候，江彻终于上场了。他接过队友传来的篮球，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动作。林小满攥紧了手里的纸巾，眼睛紧紧盯着他——当他投进第一个球时，她忍不住和苏晓一起欢呼，声音淹没在全场的掌声里，却清晰地传到了江彻耳中。他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嘴角扬起的弧度，比阳光还耀眼。
比赛结束时，他们学校赢了。江彻抱着篮球朝她跑过来，脸上满是汗水和笑意：“怎么样，刚才那个球帅不帅？”林小满递给他纸巾和温水，点头如捣蒜：“帅！比上次的三分球还帅！”江彻喝完水，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放在她手里——是颗银色的星星挂件，上面刻着“0915”，“刚才裁判给的纪念品，我觉得很适合放进铁盒里，作为今天的纪念。”
林小满把星星挂件放进铁盒，刚好放在玻璃雪球旁边。夕阳透过篮球场的栏杆照进来，落在铁盒上，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泛着温柔的光——圣诞门票、红枫叶、玻璃雪球、星星挂件，还有高中时的萤火虫罐和银杏叶，像把他们的时光都装在了这个小小的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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