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小会议室。
烟雾缭绕,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后勤主任李怀德接过秘书递来的、方源那份新鲜出炉的述职报告,一眼扫过上面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和“祖传神药”四个字,差点没当场笑出声。
赶紧端起面前的搪瓷缸子,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住嘴角的抽搐,强行收敛了神情。
意识到场合不对,他板着脸,一言不发地将那张薄薄的稿纸传给了自己左手边的人事科长。
轧钢厂目前的局势,可谓是四极分化。
主管党政、思想工作的聂书记;主抓生产、行政的杨振岳厂长;分管技术的刘明副厂长;以及他这位名义上代管、实际上大权在握的后勤主任李怀德。
按道理,消息最灵通的,本该是党政一把抓的聂书记。可偏偏这位一把手背景特殊,是军转干部出身,在冶金体系内没什么根基,人脉关系都在军队那边。
说得难听点,他就是个“外来户”,对部里高层的许多动向,反而是最不敏感的。
刘明副厂长呢,人家是解放前的大学生,典型的学院派出身,一门心思扑在技术上,平日里最不喜钻营,消息落后一步,也情有可原。
李怀德端着茶缸,眼角的余光扫过全场。
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今天这个小范围的干部碰头会里,提前知道方源要被“大用”的,恐怕不止自己和杨振岳。
但其他人,就算知道了,也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提醒那位坐在主位、向来以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着称的老书记。
这一刻,李怀德突然有点同情这位一把手了。
“都看完了吧。”
聂书记等那份报告在二十多个与会干部手中转了一圈,最后回到自己面前时,才用手指重重地敲了敲桌面。
他那张一向严肃的国字脸上,此刻更是如同罩了一层寒霜。
“同志们,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他没有去看那份报告,显然早已清楚里面的内容。
“方源同志,在作为我厂谈判团成员,赴香港执行公务期间,未经组织请示,擅自办理香江居民身份;动用大规模来历不明的资产,在香港置办私人产业;并且,与殖民地高官、中层公务员以及当地黑恶势力,往来密切!”
“这些行为,是否应该处理?又应该按照哪条党章国法来处理?请在座的各位同志,都发表一下看法!”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只有墙上挂钟“滴答”的走针声。
“咳,”杨振岳厂长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皱着眉头,沉声道:
“老聂,我觉得,方源同志的情况比较特殊。”
“当初他进厂,本就是市府和部里联合安排的,是我们对外展示‘善待资本家遗孤、妥善安排就业’的一面旗帜。这次去香江,也是部里直接指派的。”
“咱们现在不经请示,就在这里讨论方源同志的处理问题,是不是……不太合适?”
“不合适?”聂书记的音调陡然拔高,“老杨,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
“正因为他是部里派来的,我们才更要第一时间发现问题、处理问题!这才能表明我们轧钢厂党委,始终坚持自查自纠的优良作风!”
“要是等上级领导亲自打电话来过问了,那性质就全变了!
那就不是处理方源一个人的问题,那是‘问责’!问谁的责?问你我,问在座全体领导班子的责!”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接话。
“咳咳……那个,我说两句。”
李怀德见时机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他决定卖个人情。
“聂书记,厂长,还有各位同志。”他拿起桌上那份方源的报告,轻轻晃了晃,“关于方源同志的这份述职报告,我看得很仔细。有几个关键问题,我觉得咱们得先搞清楚。”
“第一,聂书记刚才提到的‘来历不明的大规模资产’。这一点,报告上不是已经交代清楚了吗?”
李怀德一脸认真地说道:“人家说了,是‘祖传神药’,拿去跟鬼佬换的钱。这是他方家的私产,是他个人的行为,咱们总不能连这个都管吧?”
“第二,关于他‘结交黑恶势力’。这个……”李怀德笑了笑,“他在香港置办产业,人生地不熟,找当地人‘拜码头’,也算是……入乡随俗嘛。报告里也提了,是为了保障私有财产的安全。香江那边的风气就这样。”
“至于说他违反党纪国法……”李怀德摊了摊手,“聂书记,方源同志,他不是组织成员吧?党章党纪,恐怕约束不了他。”
“国法?”他环视一圈,“据我所知,咱们国家目前,好像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公民手里的合法外汇,必须无偿上交给国家吧?他用自己的钱,在国外置办产业,这……挑不出毛病啊。”
“唯一能追究的,恐怕就是他私自办理香江户籍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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