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呜——”
绿皮火车如同不知疲倦的钢铁巨兽,拖着沉重的身躯,在广袤的华北平原上奔驰。
车窗外,是初冬时节略显萧瑟的田野,偶尔掠过几个埋头在田埂上劳作的身影,如同泛黄画卷上模糊的点缀。
车厢连接处,方源靠着冰凉的铁皮,指间夹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心里头却是一片烦躁。
又是接近三天三夜的行程。
去时前呼后拥,专车接送,软卧包厢里谈笑风生;
归途却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在拥挤、嘈杂、弥漫着汗味和劣质烟草味的硬卧车厢里,硬生生熬了过来。
抵达北京站的时候,已是早间七点多钟的样子。
过了小雪节气的四九城寒意袭人,方源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看着站台上稀疏的人影和天边一角火红的光芒,心底的那股子无名火又窜了上来。
明明已经报告了回程时间,冶金部连个接站的人都没派!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弯腰拎起脚边那两个塞得满满当当、死沉死沉的大号藤编行李箱。
这里面,装满了他在香江“精挑细选”带来“孝敬”各路神仙的礼物,也是他此行唯一的“掩护”。
重倒是不重,以他如今被灵泉改造过的体质,这点分量不算什么。关键是占地方,碍事!还不能光明正大地收进空间里省事儿。
否则,海关那边怎么解释?入境时两手空空,落地的时候却大包小包?
咋?你是把大罗神仙的乾坤袋给揣身上了?
还得一路提心吊胆地防着贼偷。这年头的火车站,龙蛇混杂,扒手横行,一个不留神,箱子就可能不翼而飞。
没碰上明抢的,都算是他运气好。
“师傅,劳驾,东直门外大街,第三轧钢厂。”
好不容易挤出人潮,拦到一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等活儿的三轮车,方源将两个大箱子费力地塞进车斗,自己则缩身坐了进去。
“得嘞!您坐稳咯!一会儿就到!”
车夫将破旧的棉帽往下拉了拉,裹紧了身上的破棉袄,猛地一蹬踏板,破旧的三轮车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入了早班到来前熙熙攘攘的街道。
……
轧钢厂,厂长办公室。
出差回来先销假,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方源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敲开了杨厂长办公室的门。
一番“久别重逢”、“嘘寒问暖”的客套之后,方源将礼盒放在了杨厂长的桌上。
“杨厂长,一点心意。知道您每天公务繁忙,离不开一支好笔,专程从香江那边的国货大楼给您淘了支派克钢笔,您试试合不合手。”
这支派克51钢笔,在香江的百货公司里,售价一百八十多港币,算不上什么顶级货色。
但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尤其是内地,却绝对是能让文化人眼前一亮的稀罕玩意儿。
“哎哟!方源同志!你这……太客气了嘛!使不得!使不得!”
杨厂长嘴上说着使不得,眼睛却已经黏在了那支线条流畅、笔身温润的钢笔上,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装模作样地推辞了两下,见方源“态度坚决”,便不再“勉强”。
只是,当他假惺惺地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大黑十”,非要塞给方源,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不能让你犯错误”、“这是原则问题”的时候,方源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妈的!又当又立!
一百八的钢笔,按黑市价换算过来,少说也值个四五百块人民币。
你就给我三、四?
方源捏着钞票的两根手指头一搓,心里有数了。
就他吗五十块钱?打发要饭的呢?
关键是,你要是心安理得一分钱不出地收了,我也认了!
毕竟是“孝敬”领导嘛,不指望你日后提拔,别给我找事情、让我背黑锅就行!
可你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既想要好处又想立牌坊的虚伪嘴脸,做给谁看?!
强忍着心头的恶心和鄙夷,方源最终还是“拗不过”领导的“坚持”,收下了那五十块钱,脸上还得挤出“领导果然高风亮节,不占下属一分钱便宜”的笑容。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方源强忍着朝他办公室大门,“呸”上一口的冲动。
“怪不得后来起风的时候,第一个被撸下来的就是你!就这人品!”
相比之下,聂书记和李怀德主任的态度,就让他舒服多了。。
今年年近六十的聂书记,作为主管党建工作的老同志,在看到方源递过来的精美腕表时,只是笑着摆了摆手,态度温和却十分坚决。
“心意我领了,方源同志。东西你拿回去。”
“咱们是党员干部,要时刻牢记党的纪律,不能搞特殊化,更不能收受下属的礼品。这是原则问题。”
一番话,说得方源心里是真服气。不愧是政工干部出身,这觉悟,就是不一样。
而到了后勤主任李怀德那里,则又是另一种接人待物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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