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化的远洋运输体系尚未完全建立的五十年代,一艘万吨货轮的价值堪比一座小型工厂,每一次出航,都意味着巨大的风险与利润。
没有一支绝对可靠的核心团队,方源宁可把钱扔进维多利亚港,也不敢贸然把船开出去。
至于船本身……反而是眼下最容易解决的问题。
方源双管齐下。
一方面,他通过娄家,正式向怡和洋行表达了购买二手船只的意向。
另一方面,他又厚着脸皮,拿着上次祁德尊在半岛酒店递给他的那张私人名片,亲自登门拜访。
他提出的要求很明确:不要定制新船,全要二手货。
而且,目标锁定在英联邦国家那些经营不善、濒临破产的船运公司头上。
理由也很充分:56年苏伊士运河危机,对英国的航运业造成了毁灭性打击。运河一关,绕行好望角的成本激增,无数中小型船运公司接不到订单,资金链断裂,只能排着队宣布破产。
此时此刻,正是从英国人手里低价“抄底”二手船只的最佳时机!
怡和洋行作为香江地界的老牌英资龙头,与英国本土的航运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通过他们出面斡旋,不仅能拿到相对优惠的价格,还能在一定程度上规避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根据娄晓业打探来的行情,这个时期,一艘保养得当、船龄在十年左右的万吨级远洋货轮,价格大约在十五万至二十五万英镑之间。
听起来似乎不贵?
但问题又绕回来了。
谁去验收?
二手船只的交易,里面的门道和陷阱,比新船市场只多不少。
船只的实际服役年限是否超限?发动机、船体结构是否存在暗病?过往的航运记录中,是否存在未了结的债务纠纷、法律诉讼?相关的船检证书、运营牌照是否齐全有效?
这里面的水,深不见底。
这个年代,信息不透明,跨国追责更是难如登天。一旦在验收环节走了眼,花大价钱买回来一堆服役超限、官司缠身、甚至根本无法出海的“废铜烂铁”,那方源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打碎了牙齿,也只能往肚里咽。
因此,在正式购船之前,组建一支既专业、又绝对可靠的验船团队,成了眼下最迫在眉睫、也是最关键的一环。
可他上哪去找这种既懂行、又信得过的人才?
就在方源为此一筹莫展之际,老丈人娄振华,似乎看出了他的窘境。在一个普通的周末家庭晚宴后,他将方源单独叫到了书房。
“源子,”娄振华递过来一支雪茄,“船务公司的事,听晓业说了,卡在人手上了?”
方源苦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娄叔。尤其是验船这块,没个信得过的行家掌眼,我这心里头,实在是不踏实。”
娄振华闻言,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这个人,你去见见。或许……能帮上你的忙。”
方源接过名片,只见上面用繁体字印着三个名字:
梁秋实。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董氏船运公司。
“津门梁家?”方源心中一动。
这个名号,他并不陌生。
电视剧里,娄振华雨夜潜逃的时候都是通过他家的门路!
梁家在津门尤其是船运水路方面的底蕴之深厚,可见一斑!
“嗯。”娄振华点了点头,解释道:“跟咱们家一样,解放前,梁家也分了家。留在天津的那一支,如今什么光景,不好说。但来了香江的这一支……”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不太走运。摊上了日据时期,家底被掏空了大半,算是彻底败落了。”
“名片上这个梁秋实,今年三十八岁,算是如今香港梁家的‘话事人’。只不过……”
娄振华摇了摇头:
“如今也就是在董船王的公司里,当个部门经理罢了,一个月拿一千八百块的薪水。”
“但他懂行。”娄振华的语气变得肯定,“船务公司的上下流程,没人比他更清楚。这毕竟……是人家的祖业。”
方源捏着那张薄薄的名片,目光闪烁。
他需要一个懂行、可靠、又能掌控得住的人,来为他即将起航的船务公司掌舵。
而眼前这个“落魄”的船王之后,似乎……正是他要找的人?
他抬起头,看向娄振华:“娄叔,这个人,可靠吗?”
娄振华笑了笑,意味深长地反问了一句:“一个背负着祖宗基业、却又不得不寄人篱下的人,你说,他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
方源瞬间了然。
第二天,方源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在中环的一栋写字楼里,见到了梁秋实。
约莫三十七八的年纪,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的西装,但背脊挺得笔直,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如同古井无波。
当他伸出手,与方源相握时,方源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掌中,蕴含着一种沉稳而内敛的力量。
没有过多的寒暄,方源直接将来意说明。
听完方源的计划,尤其是听到“组建船队”、“购买二手远洋货轮”这些字眼时,梁秋实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方先生,买二手船,风险很大。尤其是英国人淘汰下来的那些……”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方源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方源看着他,笑了。
“所以,我才来找梁先生您。”
他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出钱,梁先生您,出人,出力。”
“事成之后,新公司的干股(只有分红),我给您留三成。”
“梁先生,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搏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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