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家子顶着“地主”的成分,平日里根本不敢露富罢了。
就刚才那会儿,赵亚楠还心疼外孙媳妇,拉着娄晓月的手,要往她手腕上套一个成色极佳的翡翠镯子呢。
“嚷嚷个啥!生壁二房、三房那群讨债鬼听不见是吧?”
赵亚楠瞪了自家老儿子一眼,上手就要给他一下狠的,却被李长文机灵地躲开了。
“都在蒸笼里给你们留着呢!
自己贪大锅饭那点稀汤,不灌个水饱就不肯回来,现在怪谁?”
其他人都是脸色一红,不过在外面晒了一下午的太阳,皮肤本就黝黑,倒也看不出来。
“都没吃饱吧?先去洗手,赶紧坐下吃。”
婆婆发了话,郑秋月和唐婉怡两个当儿媳的自然是一个去井边打水,一个去屋里拿毛巾。
李凤仪则带着两个妹妹,轻车熟路地去了厨房,端那热气腾腾的蒸笼。
唯独娄晓娥,像根被霜打了的茄子,软绵绵地往自己二姐身上一靠,有气无力地哼唧着:
“啊……不行了不行了……明明每年秋收,学校都组织我们参加过劳动的,怎么这回就这么累啊……”
娴静好似娇花照水的娄晓月,闻言没说话,只是笑着拿起一个白面馒头,投喂到妹妹嘴边。
看着她勉强鼓动着腮帮子,机械地咀嚼、吞咽。
方源倒是知道其中的原因,解释道:
“那是因为,往年你们作为学生去劳动,只是帮助老乡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辅助工作,体验生活为主。
真正的主力,还是人家生产队的农民,你们自然没什么压力。”
“现在不同了。”
他叹了口气:
“整个大队的壮劳力都不在,参加‘双抢’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又担心收成,心里憋着一股劲儿,自然是有多少进度就赶多少进度。
你一个整天坐在教室里翻课本的城里姑娘,能跟得上才怪了。”
一旁的李光虎和赵亚楠听了,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是这个道理。”
其实方源已经在琢磨着,等下是不是该往家里的水缸里偷偷倒上一点灵泉水了。
缓解疲劳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借此改善一下大家伙的体质,毕竟都是实在亲戚。
就是这个量不好把握,年轻人还好说,万一让老两口一夜之间白发转青丝,怕不是要把人家给活活吓死。
“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爸问你话呢!”
李凤仪一手拿着个大包子往嘴里塞,一手在方源眼前挥舞了两下。
方源回过神来,看着桌边围坐的至亲,叹了口气:
“听着呢,我在考虑刚才姥爷说的话。
这年头,要找个真正能信得过、靠得住的帮手,除了实在亲戚,我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可……咱家这情况……”
言外之意,桌上的李家人都听懂了。
也正是因为听懂了,原本还算热闹的气氛,才突然陷入了一片沉寂。
如果说,“资本家”这个身份在六六年之前,还没那么遭人鄙视,偶尔被人提及,甚至还会引来不少羡慕的目光。
那“地主”这两个字,在当时,真是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哪怕到了千禧年左右,说出来都容易遭人歧视。
为什么李长武堂堂辅仁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甘愿窝在这么个山窝窝里不出去?
为什么李家三代的几个孙子,到现在连个媳妇儿的影子都瞧不见?
为什么李凤仪都二十了,成了村里有名的“老姑娘”,还没相看人家?
一方面固然有李家人均高中毕业,眼界高、看不上附近村庄的原因,但更深层次的,不就是“地主”这两个字闹的嘛。
许久,方源环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大舅李长武身上,毕竟是长房长子也是整个李家学问最高、威望最重的人。
“大舅,这里都是自家人,有些话,当外甥的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这几年城里层出不穷的运动,您应该也有所耳闻。
我父亲的遭遇,您也是看在眼里的。
外甥琢么着,说不准什么时候,这股阶级对立的风,就会再次吹到乡下,吹到咱们李家村。”
“是以,这次外甥下乡前已经跟政府递了申请……
等给二老守完者三年的孝期,就带着晓月到对岸去避上几年,要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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