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刘图只觉体内最后一丝气血都被抽空,双腿发软,踉跄着后退两步,重重靠在冰冷的岩壁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灼热的气息混杂着汗水的咸腥,在鼻尖萦绕不散。
汗水顺着下巴不断滴落,砸在脚下的碎石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手臂因为刚才那惊天一拧,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肌肉酸痛得仿佛要撕裂开来。
他闭上眼睛,按照顺字纹开始调息。
心神沉入体内,引导着紊乱的气血缓缓流淌,修复着激战中受损的经脉与肌肉。山间的风呼啸而过,带着岩石的冷意,吹在汗湿的衣衫上,让他打了个寒颤,却也让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周围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山风。
然而,还没等他调息片刻,一股强烈的气血波动突然从山道下方传来,如同潮水般朝着这边涌来。
那波动雄浑,而且速度极快。刘图心中一动,缓缓睁开眼。
禁山是俭合左营专属的试炼之地,唯有营中弟子持有令牌才能进入,按理说不会有外人闯入。
他感受着那气血波动中并无明显的恶意,只是带着几分急切,便没有起身避让,依旧靠在岩壁上,只是收敛了自身的气息,暗中警惕着,继续缓慢调息。
片刻后,两道身影出现在隘口处,一男一女。
男子身着俭合左营的青色弟子服,身材高大,面容刚毅,额头上布满汗珠,显然是奔袭了许久。女子则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衣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容貌娇美,肌肤白皙,追逐得有些气喘,却依旧昂着头。
男子刚一落在刘图附近,目光便被地上那具无头的乌金巨熊傀儡吸引,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快步走上前,绕着傀儡的身躯转了一圈,看着那断裂的脖颈处平整的断面,以及胸口蛛网般的裂痕,心中微微震惊。
这头乌金巨熊傀儡他已经追逐了整整半天,深知其坚硬与狂暴,自己数次尝试攻击都未能伤其根本,没想到竟然被人硬生生拧下了头颅。
他猛地转头,目光落在了靠在岩壁上调息的刘图身上。
只见刘图衣衫褴褛,浑身汗湿,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痕,手中握着断裂的玄铁爪,气息虽有些虚浮,却透着一股刚经历过死战的凌厉。
男子心中瞬间明了,这傀儡定然是眼前这人所杀。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迈步走到刘图面前,抱了抱拳,语气带着几分复杂说道:“这位师弟,我为徐芒,为武营弟子。这头乌金巨熊傀儡,我已追逐了整整半日,数次与之死战,消耗极大,本欲寻机将其拿下,没想到却被师弟拿下了。”
刘图睁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与不解,语气带着几分沉凝:“徐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芒顿了顿,目光落在刘图腰间的储物戒指上,试探着说道:“我为了这傀儡熊,耗费了诸多心血,若就此空手而归,实在心有不甘。不知师弟能否将铁卷分我一半?”
刘图在男子说话时,目光早已落在了他身旁的女子身上,心中猛地一颤。
这女子的容貌,他记得,她正是成家的二小姐。而他更是从她手中夺了一枚储物戒指。
想到这里,刘图不动声色地将左手微微垂下,藏在身后,指尖暗自发力,将那枚夺来的储物戒指悄然从手指脱落,握在手心。
“世界怎么这般小。”刘图小声嘀咕一声。
但他心中有些庆幸,自己此刻衣衫破旧,脸上还有血痕,与当初在北域的模样已有不少差别,或许她认不出自己。
而这位成家二小姐也在打量着刘图,秀眉微蹙,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
眼前这男子虽然狼狈,但其身形与眉眼间,竟让她觉得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她此刻见傀儡已死,而杀傀儡的人不过是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弟子,跋扈性子顿时发作,忍不住冷哼一声道:“徐芒师兄,跟他废什么话?不过是个运气好的小子罢了,能杀了这傀儡说不定是捡了便宜。铁卷分我们一半是给他面子,不然,,,”
“芸然师妹。” 赵烈连忙打断她的话,转头对刘图歉意地笑了笑,“师妹年纪尚小,性子直率,师弟莫要见怪。”
刘图心中暗忖,这成家二小姐果然还是这般骄纵。
他本就不是贪得无厌之人,知晓这傀儡是徐芒追逐许久之物,自己确实是半路截杀,分他一半也合情合理。而且他此刻最不想做的,就是与成芸然发生冲突,以免暴露身份。
于是他缓缓站起身,动作还有些虚浮,却依旧拱了拱手,“徐师兄言重了。既然这傀儡是师兄先发现并追逐许久,分师兄一半铁卷也是应当。”
说罢,他便迈步走向那具无头傀儡,准备从傀儡头颅中取出铁卷,分一半给徐芒。
赵烈闻言大喜,连忙道谢:“多谢师弟仗义!在下记下这份人情,日后若有差遣,师弟尽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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