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望着吴震胜倒在地上的身影,那双眼眸中最后一丝无奈也渐渐褪去,只余下一片平静。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洞窟角落那几株刚采下的紫纹草上,
草叶上的湿泥已有些干涸,却依旧泛着淡淡的紫光。
他伸手将药篓背得更稳些,粗布短褂的衣角还沾着刚才打斗时溅上的泥点,额角未干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地面的苔藓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脚步轻缓地向着洞口走去,每一步都踩在之前熟悉的落脚点上,避开了湿滑易摔的苔藓厚处 。
就在即将踏入洞口微光的刹那,少年的脚步忽然顿住。
他没有回头,只是侧过头,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刘图藏身的地方。
躲在岩石后的刘图心脏猛地一缩,如同被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少年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岩石的遮挡,直直落在自己身上。
方才少年与吴震胜打斗时展现出的实力还在眼前,他不过是个偶然闯入的旁观者,若是被这般厉害的人物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刘图的指尖死死抠着岩石冰冷的表面,指节泛白,连后背都渗出了一层冷汗,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的身影停在原地,仿佛在确认什么。
可不过瞬息,少年便收回了目光,没有丝毫停留,脚步再次动了起来。那道单薄却挺拔的身影渐渐融入洞口的微光中,如同被晨光吞噬般,一点点消失不见。
直到少年的身影彻底消失,洞窟内只剩下岩壁水珠 “嘀嗒、嘀嗒” 的坠落声,与之前的打斗喧嚣相比,此刻的寂静显得格外沉重,甚至带着几分压抑。
刘图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下,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却发现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冰凉刺骨。
他从紫色岩石后探出头,确认洞窟内只剩吴震胜的尸体后,才缓缓站起身。长时间的蹲伏让他的双腿有些发麻,他轻轻揉了揉膝盖,目光落在吴震胜的尸体上。
此刻的吴震胜躺在地上,青色劲装被鲜血染透,胸前的伤口狰狞地张开,护心甲上的划痕在微光下泛着冷光。
他的双眼还圆睁着,瞳孔里残留着最后一丝不甘与偏执,可那股属于吴家嫡子的高傲,即便在死后,也未曾完全消散。
刘图想起刚才吴震胜一次次被打倒又爬起的模样,想起他即便身受重伤,也不肯认输的倔强,心中竟泛起一丝复杂的尊敬。
或许这份高傲太过偏执,最终葬送了他的性命,可这份宁死不屈的骨气,却让人无法轻视。
刘图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停留,转身朝着与洞口相反的岔路走去。
然而,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洞窟深处的瞬间,洞窟顶部那片最昏暗的阴影里,一道黑色的轮廓悄然浮现。
那黑影如同与黑暗融为一体,身形纤细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它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静静悬在半空,目光死死盯着刘图离开的方向,又缓缓转向吴震胜的尸体,嘴角似乎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而这一切,正快步离开的刘图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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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石洞窟深处的光线早已黯淡到极致,仅能勉强看清前方三步内的景象。
岩壁上垂挂的冰棱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寒光,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冰棱尖端偶尔滴落的水珠,砸在地面灰紫色的软土上。
王玄宵与他的两个护卫王忠与王勇在灰暗的环境中缓步前行,靴底踩在混杂着碎石的软土上,发出 “沙沙” 的轻响,添几分压抑。
每往前走一步,周围的寒意便如同有生命般增强几分,起初只是感觉到寒冷,到后来竟化作细密的冰针,顺着衣料的缝隙往骨子里钻。
王玄宵的身体抖了一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墨色锦袍,抬手拢了拢衣领,。
“公子,再撑片刻,按先祖记载,过了这处冰棱区,便是密室所在的暖玉层了。” 左侧的王忠压低声音说道,说话时呼出的气息都化作了白色的雾气,刚一出口便被周围的寒气冻成了细碎的冰粒。
他手中的玄铁长刀被牢牢攥在掌心,刀柄上的防滑纹路早已被汗水与寒气浸得发滑。
右侧的王勇则始终落后半步,右手按在腰间的刀柄。
“公子,这玄阴寒气比典籍记载的更烈,您需多留意玉佩的暖光。” 王勇沉声提醒,目光落在王玄宵腰间那枚羊脂玉佩上。
那玉佩正散发着淡淡的暖光,在灰暗的洞窟中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将王玄宵周身的寒气稍稍逼退。
王玄宵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腰间的羊脂玉佩上。
这枚玉佩是他临行前父亲亲手所赠,据说是王家先祖从一处上古遗迹中所得,能恒温护心脉,专克阴寒之气。
此刻玉佩散发出的暖光虽微弱,却如同暖流般顺着衣襟渗入体内,护住了他的五脏六腑,让他不至于被玄阴寒气侵入经脉。
可即便如此,他仍能感觉到四肢百骸传来的寒意,尤其是膝盖与手肘处,每活动一下都能感觉到关节传来的僵硬感,仿佛下一秒便会被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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