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没至小腿,每一步都像踩在碎冰上,咯吱作响的脆响很快就被狂啸的风声吞没。
刺骨的寒意顺着靴底往上爬,即便有玄冰鳞片的暖意护持,膝盖以下仍冻得发麻,仿佛骨头都要裂开。
风裹着雪沫子斜斜打来,砸在脸上如同细针密刺,他不得不眯起眼,只留一道缝辨认方向。
脚下的积雪被踩出浅坑,又很快被新的风雪填平。
行至一处冰崖下,一道冰棱正顺着崖壁下坠,刘图反应迅速,将那冰凌抽了过来,最终在一声脆响中崩裂成无数碎块。
刘图向着前面艰难前行,刘图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更加强烈的大风吹了过来。
石后背风处能暂避风雪,他蜷在那里喘息,哈出的白气刚飘到眼前就被风撕成了碎雾。
待到风雪停息之后,刘图才继续前行。
不知在风雪里蹚了多久,睫毛上已结了层薄冰。
而就在这时,刘图突然感受到了前方百丈外的冰壁下,那有三团微弱的红色光晕在风雪里一闪一闪的。
,,,那是宏剑门弟子护体的兵意微光。
他心中一惊,但观察一会儿之后,发现那三个弟子好像并没有察觉自己。
眼见如此,他本想绕道而行,但环顾四周,这里是通往山下的唯一路口。
见此情形,他只能硬着头皮,悄无声息地矮身,借着一道雪脊的掩护匍匐前进。
“师兄,要不咱们回去吧?”一个年轻弟子的声音裹着风雪飘来,“这鬼天气,别说人了,就是冰熊也得冻僵。那叛逃的小子就算没被冻死,也早该摔进哪个冰缝里了。”
“少宗主有令,搜不到人谁也别想下山。”被称作师兄的人嗓音发紧,听得出在强撑威严,“去年那个违令擅离职守的,你忘了是怎么被废去修为扔去喂狼的?”
第三人啐了口带冰碴的唾沫,靴底在冰面上碾出刺耳的摩擦声。“可在这儿冻着也不是办法啊,,火堆早就被风雪浇灭了,再耗下去,不等少宗主问责,咱们先成冰雕了。”
他看着那三道身影在凹壁下跺着脚取暖,兵意流转间偶尔泄出的剑气,在雪地上犁出细碎的白痕。
直到那三人的交谈声渐渐变成含混的抱怨,以至于那他们竟然没看到刘图的身影混着暴风雪,在他们的面前爬过。
刘图艰难的爬了过来。
撤出百丈后,他展开半瞎子给的那张兽皮地图。羊皮在寒风里硬如铁皮,上面用朱砂勾勒的线条早已模糊,唯有标记下山的三角符号还清晰可辨。
他抬头望向斜下方,一道陡峭的山崖横在眼前,风雪如同一道半透明的白幕,将崖底的景象遮得若隐若现。
宏剑门的哨卡就设在崖底的隘口处。
三个宏剑门弟子正围着一堆半死不活的篝火,其中两人背对着他,另一人面朝崖上,却不时缩着脖子躲避风雪,显然没料到会有人从这近乎垂直的冰崖下来。
刘图凝神感应,三人的兵意波动都在炼意境一二重的境界。
他深吸一口气,抠住崖壁上的冰棱往下滑。将至隘口上方两丈处,他忽然蜷身一坠,落在一堆蓬松的积雪里,只溅起寥寥几点雪沫。
此时篝火恰好爆出一声脆响,火星蹿起半尺高。面朝崖上的弟子被火光晃了眼,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刘图趁机矮身冲过隘口,靴底踏在结冰的地面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吱呀”。而后翻身而过,来到了一块大石后。
“谁?”那弟子猛地转头,手中长剑瞬间出鞘半寸,剑气在风雪里划出一道细微的红光。
刘图已借着隘口后的巨石掩住身形,屏息敛气。他听到那弟子朝巨石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暗暗运转体内兵意。
面对以少打多的场面,他要先出手才有胜算。
就在对方即将绕过巨石的刹那,一阵更猛的风雪席卷而至,篝火被压得只剩一点火星,隘口处瞬间暗了下来。
那弟子嘴里嘟囔了一句不堪入耳的脏话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向篝火旁,蹲下身子开始整理柴火,准备重新点燃篝火。
刘图见状,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在这风雪的遮蔽之下,便离开了这里。
刘图不敢在原地多做停留,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迅速转身,顺着隘口后面的山道快步前行。
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快,风雪也似乎渐渐变小了。刘图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雪峰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在天地间沉浮。
刘图特意选择了这样一个荒芜的地方作为逃跑路线,就是因为这里人迹罕至,不易被人发现。然而,当他看到眼前那道高耸的山脊时,心中还是不由得一紧。
这道山脊横亘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但刘图还是微微一笑,心想只要翻过这道山脊,就意味着他已经成功地走出了雪峰的范围。
然而,就在他准备攀爬山脊的时候,突然间,两道耀眼的剑光如同闪电一般直直地朝他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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