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沉不动声色地靠近领头的周五,压低声音,目光扫向巷子深处那几个探头探脑、眼神不善的泼皮:“周五哥,您瞧见那几个缩头缩脑的货色没?是雨师巷有名的泼皮,癞头三、王疤瘌、滚刀肉刘七,平日里踹寡妇门、讹诈老弱、欺行霸市的缺德事儿可没少干。”
他语气平静,却点明了对方的身份和劣迹。
周五闻言,顺着陆沉的目光瞥了一眼,嘴角立刻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怀里那沉甸甸的五十两银子正热乎着呢!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周五在衙门里混了这么多年,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别说陆沉只是让他料理几个不成器的泼皮,就算是要这几个腌臜货的命,看在白花花银子的份上,他周五咬咬牙也能给办利索了!
这五十两,他当然不会独吞。
但上下打点分润之后,落到自己手里的,十两是稳稳当当!
十两雪花银啊,可不是个小钱。
就算是在城里最好的窑子,也足够让他快活好几宿了!
“哼!”
周五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拍了拍腰间冰冷的铁尺,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凶悍,“几个上不得台面的臭虫!陆小兄弟你放心,有我在,保管让他们连你一根头发丝都碰不着!”
“待会儿就让他们哭爹喊娘,后悔爹妈把他们生出来!”
得了周五的保证,陆沉心中稍定。
他深吸一口气,在众多乡邻热切、复杂、探究的目光注视下,向前走了几步,站定在巷子中央一块稍显平整的地面上。
他挺直了腰背,脸上带着少年人应有的朝气和一丝刚刚搏杀过妖物的锐气,双手抱拳,对着四周围拢的雨师巷乡亲,朗声说道:
“各位街坊邻里!我陆沉,今日侥幸在恶虎溪除了那害人的三足蟾!”
“承蒙县尊大人不弃,嘉奖草民,赐下些许银钱,更授了这‘巡山铜铃’,许了我一个‘跟山郎’的身份!”
他微微侧身,让腰间的铜铃在阳光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功劳,不全是我陆沉一人的!若非平日里街坊们多少照拂,我陆沉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小子,也难有今日!陆沉在此,谢过各位高邻!”
说罢,他对着四周,深深作了一揖。
这番话说得诚恳朴实,没有半分骄矜。
人群中,张大娘眼中满是欣慰,许是想到了自家已经逝去的儿子,眼睛里又开始泛起泪花。
她低声念叨:“真是好人有好报,山神爷开眼啊!保佑咱们陆哥儿出头了!”
众人自是知晓其中原委,一时间都颇为动容。
想到小陆沉原先就已经做过的那般豪爽仗义的事情。
他现在能得了这跟山郎的身份,对他们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以后就有了一个出身雨师巷的大腿可以抱了。
又热闹了一阵,人群才在陆沉的再三感谢和周五等衙役的无声“护送”下,渐渐散去。
然而,阴暗处的贪婪并未消散。
癞头三、王疤瘌、刘七三人凑在一处破败的屋檐下,眼神里的绿光更盛。
“一百两,得想个办法赶紧弄来!”癞头三舔着后槽牙,声音嘶哑。
“可别到最后被旁人给捷足先登了!”
“这小子刚回来,防备心肯定有,但总有松懈的时候…”王疤瘌脸上疤痕扭动,盘算着怎么设套。
“不如半夜…”滚刀肉刘七做了个翻墙的手势,眼中凶光毕露。
他们正琢磨着是敲闷棍还是设赌局,怎么从这“肥羊”身上狠狠撕下一块肉来,连具体分赃的比例都开始低声争执起来……
还没等他们商量出个歹毒计策,巷口处,周五带着另外三名同样面色不善、手持沉重铁尺的衙役,如同索命的阎罗,悄无声息地堵了过来!
“就是这几个腌臜货!”周五声音冰冷。
癞头三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四道黑影带着风声猛扑上来!沉重的铁尺劈头盖脸就砸了下来!
“哎哟!”
“官爷饶命!”
“啊——!”
惨叫声、铁尺砸在皮肉上的闷响、骨头断裂的脆响瞬间打破了巷子的平静!
三个泼皮如同破麻袋般被打翻在地,抱头鼠窜,却哪里躲得开?
三人鼻青脸肿,哭爹喊娘,在地上翻滚哀嚎。
“官爷!官爷!小的们冤枉啊!不知犯了哪条王法?”
癞头三涕泪横流,抱着周五的腿哭喊。
“冤枉?”周五一脚把他踹开,铁尺点着他的鼻子,狞笑道,“爷今儿个心情不爽利,看你们几个杂碎更是不爽!就拿你们撒撒气!怎么?不服?”
王疤瘌忍着剧痛,脑子飞快转动,回想这几天是不是偷了哪个不该偷的,或者欺负了哪个有背景的?
可想来想去,都是些往常欺负惯了的软柿子啊!
他们哪里知道,这无妄之灾,仅仅是因为他们贪婪的目光,落在了不该看的人身上!
周五几人又狠狠踹了几脚,直到三个泼皮连哀嚎的力气都快没了,如同三条死狗般瘫在泥泞里,才啐了一口唾沫。
“呸!晦气!记着,下次再让爷看着心烦,就不是躺十天半个月这么简单了!”
周五丢下一句狠话,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留下三个泼皮在泥地里痛苦呻吟,心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茫然。
这顿毒打来得毫无缘由,而且下手很重。
至少十天半月,他们是别想下床作恶了。
热闹散尽,喧嚣落幕。
小陆沉回到了自己那间简陋却收拾得干净的小屋。
他闩好门,将怀里剩下的五十两纹银小心地装进一个厚实的钱袋,塞进床下最隐秘的角落。
做完这一切,他坐在冰冷的床沿上。
小陆沉摩挲着腰间那枚冰凉的“巡山铜铃”。
“树大招风…我终究还是太年轻,根基太浅。”
小陆沉无声地低语,周五的铁尺能暂时打退豺狼,却打不散人心底的贪婪。
更打不出真正的敬畏!
爷爷的话如同警钟在心头敲响——外力可借一时,不可恃一世!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唯有自身强大,自强不息,才是真正的立身之本,安命之根!”
这念头如同淬火的精铁,在他心中变得无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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