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镜中涟漪
那面承载着千年哀怨的唐代铜镜,被张清玄如同安置一颗不稳定的炸弹般,小心存放在柜台下特制的隔离抽屉里。饶是如此,一股若有若无的、清冷而哀婉的气息,依旧如同水底的暗流,隐隐在扎纸店沉闷的空气里漾开,连带着店里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分。
胖子对此最为敏感,每次靠近柜台都感觉后颈发凉,忍不住缩缩脖子,心里嘀咕:‘这玩意儿比之前那画还邪乎,光是放着就让人浑身不得劲……三十万果然不是好赚的。’
张清玄却似乎不受影响,每日除了固定的修炼和偶尔接些寻物看风水的小单子维持日常开销外,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研究这面铜镜上。他没有急于尝试强行化解,而是如同一个最有耐心的考古学家,每日只在午时或子时,阴阳交替、气机最为活跃之时,才会将那铜镜请出,置于铺着软布的柜台上。
他不画符,不念咒,只是静静地坐在对面,闭上眼,引导体内那簇烛焰般的星火,分出一缕极其细微、温和如同月辉的气息,缓缓靠近镜面,尝试与那深藏其中的情感印记进行极其谨慎的“沟通”。这不是对抗,更像是试图去阅读一本被泪水浸透、字迹模糊的千年古籍。
每一次接触,都会有大量的画面与情感碎片涌入他的感知:宫廷的奢华与冰冷,刻骨铭心的相思,无望的等待,最终沉入湖底的彻骨冰寒与窒息……那名为“绾青”的女子的一生,如同破碎的琉璃,闪烁着凄艳的光芒,却又带着割伤灵魂的锐利。
张清玄的脸色会随着这些碎片的冲击而微微变化,有时凝重,有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他能感觉到,这执念的核心并非怨恨,而是某种未尽的承诺和无法释怀的牵挂,浓烈到足以扭曲时空,将一瞬间定格成永恒。
“老板,你天天对着它发呆,就不怕把自己也看抑郁了?”胖子某次忍不住问道,递上一杯刚泡好的、用那罐昂贵野蜂蜜调味的温水,“喝点甜的,缓缓。”
张清玄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温热的甜意确实能稍稍中和那浸入骨髓的哀伤。他瞥了胖子一眼,难得地解释道:“她在等一个人,或者说,等一个答案。至死未能如愿,执念便附着于这日常相伴的镜子上,形成了这不散的‘情殇’。”
“等人?等谁?那个战死的将军?”胖子好奇地追问。
“或许。”张清玄目光重新落回镜子上,“信息依旧残缺。但强行动手,恐会毁了这唯一的线索,也可能导致执念失控,反噬苏研究员。”
他需要更巧妙的方法,找到一个“钥匙”,或者创造一个能让这执念自然宣泄的“契机”。这需要时间,和对情绪力量更精妙的引导,恰恰是他这新生星火之力需要磨砺的方向。
这天下午,天色阴沉,似乎要下雨。胖子趁着雨还没落下来,赶紧去市场买了只肥嫩的老鸭和一些新鲜的山药、枸杞回来,准备炖个汤给老板补补——“毕竟天天对着那哭丧镜,太耗心神了!”他如是想着。
就在胖子在后方小厨房里与老鸭奋战,店内飘起淡淡药材香和肉香时,店门被推开,刘婶又端着一碟刚炸好的、金灿灿的藕盒走了进来。
“小张老板,忙着呢?”刘婶熟络地打着招呼,目光在店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张清玄身上,压低了些声音,“哟,你这店里……怎么感觉比前几天还凉飕飕的?”
张清玄还没说话,胖子正好端着处理好的鸭子出来,闻言连忙接话:“刘婶您也感觉到了?就是那面新收的镜子闹的!邪乎得很!”
刘婶啧啧两声,把藕盒放下,又神秘兮兮地对张清玄说:“凉点就凉点吧,人没事就行。不过小张老板,对面那家,这两天可是真有点不对劲。”
张清玄拿起一个藕盒,咬了一口,外酥里嫩,香气十足。他慢慢咀嚼着,透过墨镜看着刘婶,示意她继续。
“就昨天半夜,”刘婶声音压得更低,“我起夜,好像听到对面有开关门的动静,还挺急!然后好像还有……还有咳嗽声,咳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听着都瘆人!今天早上我看那门口,好像还有点……像是香灰的东西没扫干净!”
张清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咳嗽?香灰?吴老头果然伤得不轻,而且在加紧进行某种需要焚香的法事?是疗伤?还是准备更厉害的手段?
他不动声色地吃完藕盒,擦了擦手:“可能是在清理旧物,沾染了灰尘。”
刘婶将信将疑,又聊了几句,便拿着空碟子走了。
胖子凑过来,紧张地问:“老板,那老家伙又在搞什么鬼?会不会对咱们不利?”
“跳梁小丑,垂死挣扎而已。”张清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冰冷的笃定。昨夜他布下的预警禁制没有任何反应,说明对方并未再尝试潜入。看来之前的反击确实起到了震慑作用,对方现在更多的可能是在舔舐伤口,或者……准备一次更疯狂的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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