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盛放在玉匣中的云璃火种,似乎也感应到了这关键的时刻,安静而稳定地燃烧着,淡白色的光芒温润祥和,仿佛在无声地为苏清雪加油,也为林风注入一丝温暖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当苏清雪的生命本源被补充到某个临界点,当她的意识灵光壮大到足以照亮整个识海,当那时光逆流的力量终于彻底压过了绝对冰封的静止……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天籁般的脆响,从玄冰棺椁上传来。
并非冰晶碎裂,而是那维系着绝对零度与时间停滞的法则结构,如同完成了使命般,自行瓦解了!
整个玄冰棺椁,瞬间化作无数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寒气的光点,如同漫天飞舞的萤火虫,又如同冬日温暖的阳光下的细雪,缓缓升腾、消散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冰封,解除了。
失去了冰晶的阻隔,苏清雪那已然恢复青春、倾国倾城的容颜完全显露出来。她静静地躺在那里,身着素白衣裙,青丝如墨铺散,胸口开始有了微弱的起伏。
长长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然后,在林风几乎停止呼吸的注视下,那双紧闭了不知多久的眼眸,带着一丝初醒的迷茫与朦胧,缓缓地、艰难地,睁了开来。
那双眸子,依旧如同往昔般清澈、冰冷,如同蕴藏着万古寒渊,但此刻,却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恍惚与脆弱。
她的目光有些涣散,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了眼前这个形容憔悴、浑身浴血、汗水与泪水交织,却眼神激动得如同星辰爆炸的男子身上。
她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聚焦了视线,认出了他。
干裂却依旧优美的唇瓣,微微翕动了一下,一个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微弱声音,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林风的心尖:
“林…风…我…睡了多久?”
一瞬间,林风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酸楚与狂喜如同海啸般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这个面对归墟不曾退缩,面对绝境不曾放弃的铁血男儿,此刻竟像个孩子般,泪水决堤而出,混杂着血与汗,滴落在地。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哽咽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力地、重重地点头。
醒了!她终于醒了!
巨大的喜悦充斥着他的胸膛,让他几乎要仰天长啸。他仔细感知着苏清雪的状态,她的生命气息虽然依旧虚弱,但已然稳固,并且在缓慢而坚定地恢复着。更让他惊喜的是,因为溯时还魂花那逆溯时光的神效,她之前因时间法则反噬和生命燃烧带来的衰老症似乎被彻底根治了!而且,经历了这次生死边缘的徘徊与时光之力的洗礼,她的修为境界非但没有跌落,反而隐隐有所精进,对时间法则的感悟,似乎比以往更加深邃。
这无疑是不幸中的万幸!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喜悦之中,林风那历经磨难、敏锐到极点的感知,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几乎难以察觉的异常。
在苏清雪那复苏的神魂最深处,那新生的、强大的意识灵光的核心,似乎……残留着一丝极淡极淡的、属于绝对冰封的“寂灭”意境。
那并非负面情绪,也不是恶念侵蚀,更像是一种……烙印?一种法则的残留?如同冰川融化后,大地深处依旧保留着一丝寒意。
这丝寂灭意境此刻沉寂着,与苏清雪本身复苏的生机和谐共存,甚至让她对“静”与“止”的领悟更深。但林风心中却莫名地升起一丝不安。这究竟是福是祸?是绝对冰封留下的后遗症,还是……某种更深层次变化的开端?
他无法确定。
此刻,看着苏清雪那依旧虚弱却重新焕发生机的容颜,他将这丝隐忧深深埋藏心底。
无论如何,醒来就好。
未来的风雨,他们可以一起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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