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闷哼一声,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顺着剑身传来,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剑柄,整个人如同流星般被狠狠砸飞出去,体内气血翻腾,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而那星云巨兽,被剑罡斩断的数条触手,却在瞬间化作精纯的生命能量,重新被泉眼和它自身吸收,断口处霞光流转,眨眼间便恢复如初!
“近乎无穷的力量……还能瞬间恢复……”林风稳住身形,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脸色难看至极。这头巨兽的力量层次,远超他之前的任何对手,而且在这生命星泉旁边,它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硬拼,绝对是死路一条!
星云巨兽显然被林风这一剑激怒了,它发出更加狂暴的灵魂咆哮,庞大的身躯再次蠕动,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由星云构成的巨爪,五指箕张,带着捏碎星辰的恐怖威势,再次向林风抓来!爪风过处,连喷涌的星泉霞光都为之扭曲!
林风身形急闪,在原初剑的加持下,险之又险地避开这致命一爪。巨爪拍在空处,引发的空间震荡都让他气血一阵翻涌。
不能力敌!必须想别的办法!
电光火石间,林风脑海中闪过一路行来的所见所感。那些在恶劣环境下挣扎求存的顽强生命,那些纯粹为了生存而猎杀、防御的本能……这头巨兽,它的一切行为,也只是在遵循着它最原始的守护本能而已。它没有善恶,没有是非,只有最纯粹的目的——守护泉眼,驱逐入侵者。
毁灭它?自己做不到,而且,如此纯粹、与星泉同源的生命,毁灭它,是否本身就是一种对生命之道的亵渎?
沟通!尝试沟通!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林风的脑海。尽管希望渺茫,但这是他目前唯一可能的机会!
他不再闪避,而是强行定住身形,将原初剑竖于身前。他没有再催发凌厉的剑意,而是将心神彻底沉入剑中,引动那九大文明锚点中,最为柔和、也最能触动心灵的几种力量。
希望——那是对未来的期盼,对拯救同伴的执着,一种绝不放弃的微弱光芒。
牺牲——那是云璃化作光柱时的决绝,是苏清雪自我冰封时的无悔,是寂耗尽能量牵引他回归时的沉默。
创造——那是生命星泉本身蕴含的终极意义,是万物起始的源头,是熵母最初赠予世界的礼物。
他将这些复杂而沉重的情感,将自己为何需要生命星泉之源的缘由,将自己对同伴的担忧与守护之心,混合着原初剑这柄汇聚了文明之光的神器所特有的、秩序中蕴含的温情,化作一道纯粹而恳切的意志洪流,不再带有丝毫攻击性,如同涓涓细流,主动迎向那再次抓来的星云巨爪,迎向巨兽那冰冷纯粹的原始意志。
“我无意掠夺,只为救人……”
“我的同伴,为了平息灾难而沉睡,需要这生命之源唤醒……”
“请……给予一线生机……”
林风的意志在无声地呐喊,传递着他最真实的情感。
那遮天蔽日的星云巨爪,在即将触及林风的前一刹那,猛地停滞了!
巨兽那不断变幻的形态,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它那冰冷纯粹的意志,似乎接触到了林风传递过来的、与这片星域野蛮杀戮格格不入的复杂信息。那里面有悲伤,有决绝,有守护,有希望……还有一种与生命星泉本源隐隐共鸣的、属于“创造”与“秩序”的微弱气息。
它简单的意识,无法理解文明的复杂,无法理解牺牲的意义,但它能最直接地感受到那股情感的重量,感受到那股意志的真诚,以及林风身上(通过原初剑)散发出的、与它守护的泉眼同源,却又更加秩序化的生命气息。
“呜……”
一声低沉了许多、不再充满暴戾,反而带着些许疑惑与审视的灵魂低吼,从巨兽的方向传来。那停滞的巨爪缓缓收回,庞大的星云身躯开始围绕着林风缓缓盘旋,如同在观察一个从未见过的奇特生物。它那纯粹的生命意志,如同温和的潮水,一遍遍冲刷着林风,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林风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只是持续地释放着善意的、恳求的意志,同时将原初剑平举,让那九大锚点的微光平和地闪耀,如同夜空中指引方向的灯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星泉依旧在喷涌,能量花草依旧在生灭,只有那庞大的星云巨兽,如同一个沉思的古老神明,环绕着渺小的林风,进行着一场超越语言的交流。
不知过了多久,那巨兽盘旋的速度慢了下来。它那庞大的身躯再次凝聚,但不再是攻击形态,而是缓缓地、如同山峦移动般,向旁边让开了一条通道!
它那无形的“目光”依旧落在林风身上,充满了警惕,但那股冰冷的杀意,已经消散了大半。
它……认可了?!
巨大的喜悦和难以置信冲击着林风,他强压下激动的心情,对着星云巨兽所在的方向,郑重地、深深地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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