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蛋的异象暂时分散了注意力,但云璃右臂上那日益灼热、甚至开始隐隐向肩颈蔓延的暗金锁链,却像一道不断收紧的催命符,时刻提醒着他们必须尽快找到解决之道。那锁链不仅带来剧痛,更在不断同化侵蚀着她的身体与能量,指尖的虫化迹象便是明证。
苏清雪在稳定冰晶蛋状态、压制其表面黑斑的间隙,调动了那些因铭刻文明碑文而复苏的古老记忆碎片,结合对锁链能量特性的分析,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坐标范围——那是一片早已被现世星图遗忘的、被称为“诸神黄昏褶皱带”的危险空域。传说那里是上一个宇宙纪元末期,诸多古神陨落或沉寂之地。
“锁链的力量源头,极有可能就隐藏在那片褶皱带的某个角落。”苏清雪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连续压制怨念黑斑和回溯记忆消耗不小,“它是一种…极其古老的封印具现化,带着神陨时代的悲怆与决绝。”
没有犹豫,星舰再次启航,驶向那片连星光都显得扭曲黯淡的空域。一路上,云璃臂膀上的锁链反应越来越强烈,不再是单纯的灼痛,更增添了一种诡异的共鸣与牵引,仿佛游子即将归乡,只是这“乡”却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穿越了无数扭曲的光晕和危险的时空乱流,他们终于抵达了坐标核心。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屏住了呼吸。
那并非星球,而是一片悬浮在虚无中的、巨大无比的祭坛残骸。
祭坛的材质非金非石,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血色与污浊的金色交织的质感,仿佛由干涸的神血与腐朽的神骨浇筑而成。它破损严重,边缘布满巨大的缺口裂痕,但主体结构依旧顽固地存在着,散发出一种亘古、死寂、却又无比沉重的威压。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缠绕在祭坛之上,那无数根粗大无比、闪烁着冰冷暗金光泽的锁链!
它们与云璃臂上的锁链材质、花纹、乃至散发出的那种“寂灭”与“封印”的气息,完全同源!只是此地的锁链更加巨大,数量更多,如同纠缠的巨蟒,将整个祭坛层层叠叠地封锁、缠绕、镇压着!
云璃右臂的锁链在这一刻灼热到了极致,甚至发出了嗡嗡的轰鸣,与她血脉相连的痛楚中,竟奇异地夹杂着一丝仿佛回到“母体”般的诡异归属感,让她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
“就是这里…”林风眼神锐利,护在云璃身前,归墟剑自主嗡鸣,对这里弥漫的封印与寂灭之力表现出极强的敌意。
他们小心翼翼地登上祭坛。脚下是冰冷彻骨的触感,祭坛表面刻满了无数繁复、古老、充斥着悲壮与绝望意味的壁画和铭文,大多已模糊不清,但核心的主题却依稀可辨——那是一场惨烈到无法形容的战争,以及…一场囚禁。
最终,他们在祭坛最中心、也是锁链缠绕最密集的地方,看到了一段相对清晰的铭文,那文字并非已知的任何一种,但其蕴含的意念却直接穿透语言障碍,轰入他们的脑海:
【以爱为锁,以恨为钥。】【神躯可囚,神意难灭。】【后来者,慎触此链,慎近此坛,慎动…此念。】
“以爱为锁…以恨为钥?”云璃喃喃重复,臂上的锁链灼痛仿佛因这句话而产生了某种变化,那痛苦中似乎真的掺杂进了一丝古老而绝望的“爱”意,但更多的却是被漫长时光发酵后的、冰冷刺骨的“恨”。
“这锁链…是囚禁‘神’的刑具?”林风瞬间明悟,看向祭坛中心那被无数锁链彻底封死的、隐约能看出一个人形轮廓的区域,感到一阵心悸,“而囚禁的…难道就是…”
“美神…”苏清雪给出了答案,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或者说,是美神真正本体的其中一部分,或者某个至关重要的侧面。这些锁链,是上一个纪元,那些牺牲者用以囚禁祂的至高封印。云璃手上的,或许是其中逸散的一丝力量显化,又或许是…封印松动后,祂故意泄露出来,寻找‘钥匙’的诱饵?”
“钥匙?恨?”云璃无法理解。
“或许,唯有极致的‘恨意’,才能解开这以极致‘爱意’(或许是创造之爱,或许是守护之爱)化成的锁链封印?”林风推测着,但这猜测本身都让人不寒而栗。
看着云璃痛苦的模样,以及那仍在缓慢侵蚀的锁链,林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既然这锁链源于此坛,那若毁掉这祭坛,或切断它与这本源的连接,是否就能解除你身上的束缚?”
“不可!”苏清雪立刻阻止,“铭文已警告,此坛关联重大,恐有莫测之危!”
但林风动作更快,或者说,他体内的归墟剑意对这股封印与寂灭之力早已忍耐到了极限!吞噬罪业后更显躁动的归墟剑发出一声震鸣,灰金色的剑光暴涨,携带着斩灭万物、终结一切的决绝剑意,悍然斩向祭坛中心那最粗壮的一根主锁链与祭坛的连接处!
“断!”
铛——!!!!!!!
一声远超金属撞击的、仿佛两个宇宙纪元规则碰撞的巨响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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