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澈坐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听下去。
“后来臣负气离家,埋头苦读,就想着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好让姐姐有个依靠。”姚庆临抹了把脸,泪水却止不住地流,“那年殿试,臣中了状元,披红挂彩骑马游街,心里只想着终于能堂堂正正地去见姐姐了。”
他的声音忽然哽住,好半晌才继续道:“谁知,谁知那日才得知,姐姐早已在五年前就郁郁而终了,慕家连丧讯都不曾告知臣。”
尉迟澈默然。
他调查过姚庆临的底细,自然知道这些往事,但亲耳听当事人泣血诉说,又是另一番感受。
“臣后来想去见娘娘,却被慕凌百般阻挠,说臣身份低微,不配与慕家千金相见。”姚庆临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尉迟澈,“臣无能,臣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娘娘!”
尉迟澈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姚庆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自幼丧母,父皇严苛,兄弟相争,何曾见过有人为自己这般痛哭流涕过?
“舅舅请起。”尉迟澈终于软了语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姚庆临却执意跪着,忽然重重磕了三个头:“娘娘!臣姚庆临在此立誓,从今往后,愿为娘娘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便是要臣这条性命,臣也绝无二话!”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尉迟澈看着姚庆临那双与自己如今这具身体相似的眉眼,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困惑。
他习惯的是利益交换,权谋算计,何曾见过这般不求回报,甘愿献出一切的忠诚?
姚庆临与尤嬷嬷二人的哭声此起彼伏,竟像是在比谁哭得更响些。
尉迟澈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只觉得脑仁都被这二重哭嚎震得发麻。
“够了!”他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再哭下去,怕是整个国子监都要被引来了。”
这话果然有效,姚庆临和尤嬷嬷同时噎住,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尉迟澈心中暗骂情报司那帮废物,报上来的都是什么消息,竟说姚庆临“寡言稳重”?这分明是个泪罐子!
他清了清嗓子,迅速切入正题:“舅舅在国子监这些日子,委屈了。”
姚庆临用袖子抹了把脸,刚要开口说什么,又被尉迟澈抬手止住。
“陛下有意提拔舅舅为翰林院编修,正七品。”尉迟澈说得干脆利落,不给姚庆临再次哭泣的机会,“圣旨这几日就会下来。”
姚庆临整个人愣在那里,张着嘴,活像条离水的鱼。
就连旁边的尤嬷嬷也忘了抽噎,瞪大了眼睛。
“翰林院编修?”姚庆临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可是越级提拔啊!”
尉迟澈淡淡点头:“陛下看重舅舅的才学。不过...”他话锋一转,“这只是个开始。舅舅入翰林院后,陛下会将前朝史书编纂的差事交给你。这是个出政绩的好机会,做好了,下次升迁便是顺理成章。”
姚庆临脸上先是闪过惊喜,随即又浮现忧虑:“娘娘,这是不是陛下要对慕尚书动手了?”他急切地向前一步,“若是如此,臣这里已经收集了不少慕凌的罪证。只是,臣担心这样会让娘娘在宫中难做。毕竟他是您的亲生父亲...”
“是本宫要动他。”尉迟澈冷冷打断姚庆临的话。
厅内顿时一片死寂。
姚庆临和尤嬷嬷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尉迟澈,仿佛他说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娘娘,您...”姚庆临艰难地开口。
尉迟澈站起身,虽然顶着一张娇美的脸,但那眼神中的威严却让姚庆临这个在官场混迹多年的人也感到心悸。
“本宫说什么,舅舅照做便是。从今往后,舅舅只需听从本宫的命令,不必多问,更不必自作主张。”
若是旁人听了这话,怕是早就吓得跪地请罪了。谁知姚庆临愣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脸上竟露出欣慰的神色来。
“娘娘说得是!”他激动地说,“臣谨遵娘娘懿旨!”
尉迟澈被姚庆临这反应搞得一愣。这人不按常理出牌,倒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姚庆临却自顾自地说下去:“娘娘这般果决,臣就放心了!先前还担心娘娘在宫中受了委屈不敢说,如今看来,娘娘颇有臣姐姐当年的风范!”
尉迟澈嘴角微微抽搐。
这姚庆临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娘娘,姚大人,翰林院的人来了,说是传圣旨!”
姚庆临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出。
尉迟澈则留在厅内,透过半开的窗子向外看去。
院子里已经跪了一地的人,翰林院来的宣旨官展开明黄的圣旨,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子监典簿姚庆临,才学优长,着即擢升翰林院编修,钦此——”
姚庆临叩首接旨,声音洪亮:“臣姚庆临,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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