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巷的风突然灌进播音室,带着消毒水的苦,混着远处雨水滴落铁皮棚顶的叮咚。
林昭昭摸出藏在腰间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昨夜趁巡警换岗,她蹲在墙角画了半分钟,荧光粉箭头在黑暗中幽幽发亮,指向报刊亭后的废弃仓库。
当那个身影出现在光束里时,她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机器的嗡鸣。
“林小姐。”邓伦的声音发颤,雨水刚停,他发梢还滴着水,水珠顺着鬓角滑落,砸在肩头,洇开一片深色,“他们说,再接触‘非标准干预’,我会被定义为‘功能失调’。”他手里攥着糖盒,金属边缘在月光下泛冷,“可我打开盒子时,闻到了橘子软糖的味道……和小音藏糖时一样。”那气味甜中带酸,像童年午后阳光晒透的玻璃罐。
林昭昭伸手碰了碰他攥糖盒的手背,皮肤凉得惊人:“那就让他们定义你失常一次。”她的声音很轻,像奶奶哄做噩梦的小孩,“人本来就不该是完美的机器。”指尖触到他手腕内侧,脉搏跳得急促,像被困在笼中的鸟。
邓伦跟着她走进播音室时,脚步顿在门口。
控制台上方挂着块旧木牌,褪了色的“社区广播室”几个字,和他十六岁当电台主播时的直播间一模一样。
指尖轻触木纹,粗糙的颗粒感传来,像触到时光的裂痕。
老方从控制室探出头,推了推老花镜:“小陈啊,当年你在电台说‘今晚月色很好’,我在这儿调混响,你妹妹在电话里笑你酸。”
邓伦的喉结动了动,指尖轻轻碰了碰控制台的旋钮——和当年那台老机器的位置分毫不差。
塑料旋钮边缘有些磨损,转动时发出细微的“咯哒”声。
林昭昭递过耳机,耳罩是暖的,她提前用暖手宝焐过:“今天不治病,只修一段没播完的节目。”
机器启动时,刺耳的啸叫炸响,震得耳膜发痛。
邓伦的身体猛地一震,却在听到《夜莺》断续旋律的瞬间,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轻敲——两短一长,两短一长,那是他和小音的暗号,“我在,别害怕”。
指尖敲击声清脆,混在噪音里,像雨滴落在铁皮屋顶。
“调左边第三个旋钮。”林昭昭的声音混在噪音里,“每转一格,噪音减弱10%。”邓伦的手指悬在旋钮上,指节发白。
啸叫里突然闪过女孩的轻笑:“哥,你又把《夜莺》吹跑调了。”他的呼吸瞬间乱了,旋钮“咔”地转了半圈。
“再转。”林昭昭盯着监控屏上跳动的心跳曲线,“你妹妹的录音藏在75%的噪音里。”邓伦的额头沁出冷汗,旋钮转到三分之二时,啸叫里清晰传来翻书声——是小音的旧课本,她总在电台连线时翻书,说“这样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纸页摩擦的沙沙声,像风吹过麦田。
“我怕……”邓伦突然停手,耳机滑落到颈间,“一旦听见她,我就再也装不下去了。”他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哭腔,“他们要我笑,要我感恩,要我当‘走出阴霾的榜样’……”
林昭昭蹲下来,和他平视:“可你已经装了三年。”她伸手碰了碰他手腕的脉搏,跳得像擂鼓,“她要的不是你坚强,是和你一起软弱。”
邓伦的手指在旋钮上顿了三秒,然后猛地转到最后一格。
啸叫戛然而止,《夜莺》的旋律像清泉般流淌出来,混着女孩清脆的声音:“哥,我想听你说你也不 okay。”
他跪坐在地,肩膀剧烈颤抖。
林昭昭看见老方在控制室对她点头,磁带驱动的红灯灭了——数字监控早已断线,唯有这台老机器,用模拟磁痕保存了哭声。
变故发生在邓伦说出“我不 okay……我每天都想你,我撑不住了……”的瞬间。
播音室的窗户突然震了震,老方猛地抬头:“信号逆流了!”他拍下电源开关,“咱们的音频混进了市政广播的返馈回路!这片区的老广播线没彻底断,还连着主控箱——当年搞社区联播,我们图省事接了一根跳线,后来谁也没拆。”
林昭昭冲到窗边,看见整条街的老旧喇叭都在闪红光——拆迁区保留的公共广播系统,因电压波动和他们的音频频率重合了。
“小音……我说出来了。”邓伦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混着风声,飘向每扇开着的窗户。
二楼的老人摘下助听器,愣了两秒后摘下老花镜;巷口的便利店老板关掉收银机音乐,手撑在柜台前;玩滑板的男孩停在路中间,滑板“咔嗒”撞上路沿。
寂静只持续了三秒。
不知谁家窗户里飘出《夜莺》的哼唱,接着是第二家,第三家。
穿睡裙的主妇抱着孩子站在阳台,跟着哼;遛狗的大爷用拐杖敲着地面打拍子;连便利店的招财猫都在摇晃,和着旋律。
林昭昭走出播音室时,雨又开始下,细而密。
巷口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静静停着,车窗半降,烟头的红光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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