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514团的成员,尤其是卡尔、戈尔东、柯西金、101大爷和“炸弹”这几位核心人物,这股冲击波却起到了截然不同的效果。它像是一把量身定做的、无比精准的钥匙,猛地插入了他们被莫迪丝审判官设下的记忆封印最核心的锁孔,然后,粗暴地转动了!
“呃啊啊啊!”
卡尔中校第一个抱住头颅,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不再是之前记忆碎片闪现的刺痛,而是整个颅骨仿佛被铁钳撬开,冰冷的、庞大的、被刻意遗忘的信息如同高压水枪般强行注入!密室!莫迪丝审判官冰冷的脸!详细的计划说明!每一次任务的真实目的!石盒的真相!刺客庭的潜伏者!所有的细节,所有被封印的对话、场景、情绪,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人为设置的屏障,完完整整地回归了他的意识!
几乎在同一时刻——
戈尔东正骂骂咧咧地试图稳住身形,抵抗着灵能冲击带来的恶心感。突然,他整个人僵住了,那双总是透着混不吝光芒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莫迪丝审判官的那次“密室谈话”不再是一闪而过的模糊片段,而是变得无比清晰、连贯!审判官说的每一个字,甚至她脸上那细微到极致的、近乎不存在的表情变化,都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你的莽撞……变量……信任本能……”这一切都不是偶然!他戈尔东,这个大字不识几个、靠本能活到今天的老兵痞,居然是审判官庞大棋局里一颗重要的、用来打破规则的“搅屎棍”棋子?!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被利用的恼怒,有得知真相的震惊,但更多的,是一种荒谬绝伦的、想仰天大笑的冲动:“他娘的!老子居然这么重要?!”
柯西金则是另一番景象。当冲击波袭来时,他正试图用数据板记录漩涡的能量频率。下一秒,他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软倒在地,数据板从无力的手中滑落。他的眼镜歪斜,瞳孔因信息过载而散大。不仅仅是审判官的计划,还有更多……更多被封印的、关于“星旋”AI的深层权限、关于审判庭对这次行动背后更大图谋的零星信息、甚至还有一些他偷偷研究却被警告封存的异端科技知识……全部涌了回来。他感到自己的大脑像个快要被撑爆的硬盘,各种代码、公式、协议、秘密交织碰撞,让他几乎窒息。“原来……原来如此……一切都是计算好的……我们……我们都是参数……”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学术性的狂热和一丝恐惧。
101大爷的反应最为直接。这位老技工在冲击波扫过的瞬间,猛地捂住了心口,脸色煞白。他没有看到太多复杂的画面,而是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被赋予的“责任”。记忆的回归简单而粗暴:保护好石盒,看好那些“新兵”,在关键时刻,用他鼓捣出来的那些“不按规矩来”的小玩意儿,给可能出现的“意外”来个惊喜。一种早就被植入灵魂深处的守护本能,在这一刻被彻底激活。他下意识地抓紧了随身工具包,里面除了标准装备,还有几件他私自改装、威力不明的“小发明”。
而反应最剧烈、也最痛苦的,无疑是“炸弹”。当蕴含着奸奇大魔亵渎力量的灵能冲击与他脑中审判官设下的信仰封印剧烈碰撞时,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放在了烧红的铁砧上反复锻打。他看到了莫迪丝审判官,不是在密室,而是在一个闪耀着帝皇金光的圣像前,庄严地对他下达最终指令;他听到了审判官清晰无比的声音,告诉他他的虔诚并非徒劳,而是对抗黑暗的利刃,他的“敏感”是计划的一部分,是为了让他成为吸引和定位邪恶的“信标”;但同时,奸奇的低语也在疯狂地攻击着他,嘲笑他的信仰,扭曲审判官的话语,试图将这份刚刚复苏的使命感引向疯狂和背叛。极致的痛苦与极致的清醒交织,让“炸弹”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住胸前的帝皇圣像,指甲因用力而崩裂出血,但他眼中却燃烧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痛苦、觉悟和决绝的火焰。
记忆的洪流,在亚空间漩涡的咆哮与奸奇大魔即将降临的恐怖阴影下,完成了它的洗礼。514团的核心成员,在这一刻,终于从棋子,变成了知晓棋局规则的参与者。
卡尔中校第一个从信息的冲击中挣扎出来,他猛地抬起头,目光迅速扫过刚刚经历同样过程的戈尔东、柯西金、101大爷和仍在剧烈颤抖但眼神已变的“炸弹”。无需言语,在目光交汇的刹那,一种无声的共识已然达成。震惊、愤怒、荒谬、甚至一丝被欺骗的委屈,都被眼前迫在眉睫的危机强行压下。审判官的计划浮出水面,而他们,正站在这个计划最危险、也是最关键的节点上。
卡尔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对塔维斯军士喊道:“军士!准备迎敌!那个东西(指漩涡中的大魔)要出来了!”他的声音依旧带着颤抖,但其中蕴含的决意,已与片刻前截然不同。
塔维斯军士锐利的目光扫过卡尔和他身后那群似乎瞬间脱胎换骨的凡人,头盔下的眉头紧锁。他感觉到了变化,一种难以言喻的、从迷茫到目标明确的气质转变。虽然不明就里,但净化大魔的目标是一致的。他举起爆弹枪,对准了漩涡中那个越来越清晰的恐怖阴影,发出了战斗的咆哮:
“为了帝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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