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老栓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们得知,下洼子村和河对岸那个被焚毁的渔村一样,都深受日军“集团部落”和频繁清剿之苦。他们这几户人家,也是不堪忍受,偷偷跑回祖地苟活,平日里靠打渔、狩猎和在山缝里种点土豆度日,时刻提心吊胆。
“白天那伙鬼子,是县里守备队的,带队的好像是个啥‘顾问’,穿着怪模怪样的黑袍子,不像一般人……”刘老栓提到追兵,脸上露出恐惧和厌恶,“他们好像在找啥特别的东西,不光是为了抓你们……”
黑袍“顾问”?我的心猛地一沉。是“门徒会”的人!他们果然掺和了进来,而且目标明确!那个持续的窥视感,很可能就来源于他们!
“老乡,谢谢你们救命之恩!”大康放下窝窝头,郑重地说,“但我们不能连累你们。我们得尽快离开,往南走。”
刘老栓摇了摇头:“往南?前面几十里都是鬼子的‘治安区’,炮楼据点像蘑菇一样,遍地都是!你们这样……咋过去?”
他沉吟片刻,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洞外依旧漆黑的天色,仿佛下定了决心:“这样吧……俺们知道一条老辈人走私盐的小路,极其难走,但能绕过大部分鬼子的据点,直通老黑山。翻过老黑山,就算出了这鬼子重点布防的地界了……不过那条路,野兽多,还有……还有人说闹‘山魈’,邪性得很。”
老黑山?那正是我们预定路线中需要翻越的又一道险关!
“再邪性,也比撞上鬼子强!”小石头立刻说道。
刘老栓点了点头:“那好,天一亮,俺让俺家大小子给你们带一段路。他知道怎么走。剩下的……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我们在温暖的洞穴里得到了短暂的休整。天蒙蒙亮时,刘老栓的儿子,一个叫虎子的沉默少年,背着一小袋干粮和一小包盐,来到了洞里。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身材瘦小,眼神却像山里的豹子一样机警沉稳。
没有过多的言语,我们再次上路。虎子在前方引路,他选择的路径完全超出了常人的想象——有时需要攀爬近乎垂直的冰瀑,有时需要钻过仅容一人通过的、布满尖锐石笋的狭窄岩缝,有时甚至需要涉过齐腰深的、冰冷刺骨的雪水溪流。
我的感知全力开启,既要警惕可能存在的日军巡逻队(虽然可能性很小),也要提防着刘老栓口中“邪性”的东西,以及那始终如影随形的、来自“门徒会”的窥视。怀中的碎片持续散发着温热,似乎在不断抵消着某种无形的精神侵蚀。
虎子对这片山林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手掌心,他总能找到最隐蔽、最安全的落脚点。途中,他甚至还用自制的套索捉到了一只傻狍子,让我们终于吃上了一点热乎的、带着油腥的肉食,体力得到了宝贵的补充。
连续三天的跋涉,我们终于抵达了老黑山的山麓。眼前的山脉如同一条沉睡的黑色巨龙,巍峨险峻,云雾缭绕,散发出一种原始而苍凉的气息。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虎子指着一条被积雪半掩、蜿蜒向上的兽道,“顺着这条路往上爬,翻过山脊,那边就不是鬼子重点管的地界了。不过……山上晚上冷,还有……最好别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他欲言又止,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我们将身上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一块缴获的怀表)塞给虎子,他坚决不要,最后只收下了一小包我们舍不得吃的盐作为酬谢。
“保重。”虎子朝我们挥挥手,转身敏捷地消失在了来时的密林中。
我们仰望了一眼那高耸入云、仿佛吞噬一切光线的老黑山,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踏上了最后的、也是最艰难的攀登。
山路比想象中更加陡峭难行。积雪下是光滑的岩石和盘根错节的树根,每向上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空气中的温度急剧下降,呵出的气瞬间变成冰晶。风雪再次袭来,能见度变得极低。
我体内的暖流在严寒和持续感知的压力下,运行得越发艰难。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在老黑山独特的地磁场和恶劣天气的干扰下,似乎减弱了一些,但并未完全消失,反而变得更加飘忽不定,如同隐藏在暴风雪中的幽灵。
夜晚降临,我们找到一个背风的岩缝挤在一起取暖,不敢生火。饥寒交迫,体力几乎耗尽。听着岩缝外鬼哭狼嚎般的风声,感受着生命在严寒中一点点流逝的威胁,绝望再次悄然蔓延。
“紫鸢姐……我们能……翻过去吗?”小石头的声音在黑暗中微弱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没有立刻回答。我也不知道。老黑山像一头沉默的巨兽,考验着我们的极限。但我摸了摸怀中那依旧温热的碎片,感受着它传递来的、与这片古老山脉隐隐共鸣的脉动。
“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虽然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赵排长……李大姐……还有那么多同志……他们在看着我们。我们必须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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