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作响,橘黄色的光芒在“瞎子洞”凹凸不平的岩壁上投下晃动的人影,像一群沉默而疲惫的鬼魅。温暖暂时驱散了体表的严寒,却化不开凝在每个人心头的冰壳。
硬饼噎在喉咙里,像沙石一样难以下咽。我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感受着那点微不足道的暖意滑过食道,却丝毫暖不进冰凉的五脏六腑。
老猎户和他两个儿子坐在火堆对面,沉默地看着我们这群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他们的眼神里有同情,有警惕,还有一丝山民特有的、对山外兵祸的疏离和无奈。那个年纪稍长的猎户,老葛头,又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雪三五天停不了。鬼子下了狠心,要封山。你们这点人,带着伤员,想摸到长白山黑龙潭……”他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难如登天。”
他的话像锤子,砸在刚刚升起一丝微渺希望的众人心上。棚屋里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又沉了下去。
秦先生盯着跳跃的火苗,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道疤在火光下显得更加深刻狰狞。“难,也得走。”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留下来,就是等死。”
老葛头吧嗒了两口旱烟,浑浊的眼睛扫过我们这群残兵败将,最后落在我身上。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审视,然后又移开,像是随口问道:“这娃……也是你们队伍上的?瞧着伤得不轻。”
我下意识地把右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秦先生含糊地“嗯”了一声,没有多做解释。
老葛头也没再问,只是慢悠悠地说:“往前再走大半日,有个地方叫‘一线天’,是往北边去的近道。但那地方邪性。”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脸上的皱纹在火光下显得更深了:“老辈子人传下来的话,说那地方……埋了不少冤死的。早些年闹长毛的时候,杀过不少人;后来闹胡子,也常在那儿劫道杀人;再后来……就是小鬼子来了之后……”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山民讲述禁忌传说时的神秘和敬畏:“有人说,夜里打那儿过,能听见哭声,看见鬼火。尤其是……红的,像血一样的火影子,飘来飘去……”
“红的火影子”几个字像冰锥子,瞬间刺透我的耳膜,直扎进脑髓!
我浑身猛地一僵,捧着的破碗差点脱手摔了!热水溅出来,烫得手背一痛,却远不及心头泛起的惊涛骇浪!
业火?!
几乎同时,我藏着的右手掌心,那道沉寂了没多久的符文,像是被这关键词瞬间激活,毫无预兆地再次灼烫起来!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指引,而是一种剧烈的、带着强烈共鸣感的躁动和……兴奋?
它像是嗅到了同类的气息!或者说……嗅到了更多可供它燃烧的“养料”!
我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惊呼脱口而出。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秦先生和紫英几乎同时看向我!秦先生的眼神锐利如电,瞬间明白了什么。紫英的脸色则“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看着我,又猛地转向老葛头,嘴唇哆嗦着,像是想阻止他说下去,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老葛头没注意到我们这边的暗流汹涌,还在继续说着:“……都说那是枉死的人怨气不散,聚成了血火精,要找替身哩……所以啊,能绕路最好绕路,实在不行,也千万别夜里过那……”
他的话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模糊不清。我所有的感知都被掌心那疯狂躁动的灼痛攫取了!那符文烫得像烙铁,一股暴戾而饥渴的情绪顺着胳膊蛮横地冲撞着我的意识,催促着,叫嚣着,要去!去那里!
那里有它需要的东西!有很多!很多!
“……小焰?”秦先生的手搭上我的肩膀,力道很大,试图稳住我剧烈的颤抖。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我猛地抬起头,额头上全是冷汗,眼神恐怕已经涣散。我看着他,声音因为极力的压制和那力量的冲击而变调,破碎不堪:“……他说的……是真的……那边……有……有很多……”
有什么?我说不出口。难道说有很多“怨气”?很多“养料”?
秦先生的脸色难看至极。他当然明白我的意思。我的反应,我掌心的异常,无疑印证了老葛头那听起来像是迷信传说的故事——至少,印证了那里确实存在着某种能引动我这“业火”的、极其不祥的东西!
去,还是不去?
绕路?在这冰天雪地、鬼子围剿的情况下,绕路可能意味着更多的伤亡和彻底的迷失。
不绕路?直穿那个据说怨气冲天、甚至有“血火精”的“一线天”?靠着我这把根本无法控制、随时可能反噬焚尽一切的双刃剑?
这根本不是一个选择。这是一个赌命。赌所有人的命!
老葛头和他儿子们被我们这边诡异的气氛弄得有些不安,疑惑地看着我们。
秦先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孤注一掷的疯狂。他猛地站起身,对老葛头沉声道:“多谢老哥指点。一线天……我们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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