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那句话,像淬了冰的针,扎进我耳膜,直刺进脑仁里。
——别让它把你一起烧了。
我猛地攥紧手心,那新鲜烙下的符文灼痛着,仿佛活物在皮下蠕动。恨和血?养料?所以我掌心里跳动的,根本不是什么力量,而是一头以苦难和死亡为食的怪物?我……我只是个饲养它的容器?
河谷逃亡的后怕和林姐倒下的那片刺目血红混合在一起,在我胃里翻搅。我趴在地上,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胆汁的苦涩灼烧着喉咙。
另外那个一起逃出来的战士,叫大康的,瘫在不远处,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睛赤红地瞪着灰蒙蒙的天空,牙关咬得死紧。悲伤和愤怒像实质的烟雾一样笼罩着他。
秦先生不再说话,快速检查了一下我们仅剩的装备——几发子弹,一把卷刃的刺刀,还有我怀里那包一直用空间异能藏着、没舍得用的磺胺粉。他的动作依旧冷静,但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不能久留。”他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平时的低沉果断,“鬼子肯定会沿河谷搜索。我们得往更高处的老林子里撤。”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三个人像三只被猎犬追逐的兔子,在冰天雪地的山林里亡命穿梭。饥饿和寒冷成了最忠诚的伴侣。大康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有时会看着某个方向发很久的呆,那是林姐倒下的方向。秦先生的话更少了,大部分时间都在警惕地观察和思考。
而我,则陷入了一种更深的沉默。我害怕掌心的火焰,每一次它不受控制地窜出,哪怕只是为了驱散一点逼近的野狼,或者融化一小块冰取水,我都会想起秦先生的话,想起林姐的血。我觉得自己像个揣着炸药的乞丐,这力量随时可能反噬,把我和身边的人都炸得粉身碎骨。
那符文烙印在一次次微弱的使用中,似乎变得越来越清晰。
我们翻过一道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山梁,眼前出现了一片相对平缓的洼地,几间低矮破败的木屋歪斜地立在那里,屋顶压着沉重的白雪,几乎没有炊烟。
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村落。或者说,幸存下来的几户人家。
秦先生示意我们停下,仔细观察了很久,才谨慎地带我们靠近。
村子死寂得可怕。狗叫声都没有。只有风刮过屋檐破洞的呜咽。几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村民裹着破旧的兽皮,在门口铲雪,看到我们这三个突然出现的、带着枪的外人,他们先是惊恐地缩了一下,随即看到秦先生和康大哥身上的灰蓝色军装(虽然破旧不堪),那惊恐才稍稍褪去,变成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绝望的谨慎。
一个看起来像是村长的老人拄着拐杖走出来,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皮耷拉着,声音沙哑:“老总……俺们这里啥也没有了……真的啥也没有了……”
他把我们当成了敲诈勒索的溃兵。
秦先生收起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老伯,别怕,我们不是土匪,是抗日的队伍。路过这里,想讨口水喝,问问路。”
老人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我们,尤其是看到我这个小不点时,眼神稍微松动了一点。他叹了口气,侧身让我们进了最中间那间也是最破败的木屋。
屋里比外面好不了多少,阴冷潮湿,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闷气味。一个裹着破棉袄、瘦得眼睛都凹下去的小男孩蜷在土炕角落,怯生生地看着我们。
村民给我们端来了热水——真的是热水,只是水,看不到几粒米星。大康狼吞虎咽地喝了两碗,秦先生喝得慢些,目光扫过家徒四壁的屋子,眉头越皱越紧。
“老伯,鬼子来过吗?”秦先生问。
老人身体一颤,眼里闪过极深的恐惧,他猛地摇头,又迟疑地点了点头,最后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干枯的手指着门外:“……来过……抢……烧……能拉的都拉走了……人也……唉……”
他的话断断续续,充满了我已经逐渐熟悉的、那种被巨大灾难碾压后的麻木和失语。
“狗日的小鬼子!”大康猛地捶了一下土炕,眼眶又红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惊慌的喊叫和哭嚎!
我们猛地冲出门。
只见村子另一头,几个村民围在一起,惊慌失措。中间,一个妇人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那孩子脸色青紫,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嘴角冒着白沫,眼看就不行了。
“咋了?这是咋了?”老人拄着拐杖急步过去。
“吃……吃错东西了……饿极了,挖了后山的冻根子……”一个村民带着哭腔喊道。
“那东西有毒啊!哎呀!”老人跺着脚,也是束手无策。
那妇人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绝望地看向我们,突然就抱着孩子对着秦先生磕起头来:“老总!老总救救娃!救救他吧!俺给你当牛做马……”
秦先生脸色难看。他不是医生,我们也没有药。那包磺胺粉对这种食物中毒根本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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