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笑意。“好孩子。”他摸了摸我的头,手掌干燥而冰凉,“以后,你就叫‘小焰’。”
从此,我,来自5031年的紫鸢焰,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一个属于1931年的身份——小焰。
秦先生的小队并不固定在一个地方,他们像暗夜里的鼹鼠,在不同的隐蔽据点之间穿梭,传递消息,运送少量物资,偶尔协助营救伤员。我跟随着他们,开始了真正颠沛流离、时刻与死亡擦肩的生活。
我学着辨认哪些野菜勉强能吃,如何从几乎干涸的河床里抠出一点泥水,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空间异能——虽然依旧时灵时不灵,且每次耗尽都头痛欲裂——来藏匿一小包珍贵的药品,或者瞬间移动几米避开突然出现的巡逻队。
血焰成了我最深的秘密和最后的保命手段。秦先生说得对,它确实能一定程度上扭曲光线和声音,在小范围制造短暂的视觉和听觉欺骗,这让我们好几次险之又险地躲过了搜捕。但我依旧害怕它,尤其是在它异常活跃、仿佛自主地渴望着燃烧什么的时候。
我见过它轻易地将一个鬼子丢弃的钢盔烧穿一个洞,边缘光滑,如同被最锋利的激光切割过。那不仅仅是高温,更像是一种……分解和湮灭。
每一次使用它,掌心的灼热退去后,总会留下一丝极淡的、洗不掉的腥气,和一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疲惫与空虚。
我开始明白,这力量并非没有代价。
而我付出的第一个代价,就是眼睁睁看着更多熟悉的面孔消失。
那个在地窖口守卫的、总偷偷省下一点炒面给我的大叔,在一次传递情报时再也没有回来。
那个会笨拙地帮我缝补破棉袄、脸上有着雀斑的年轻战士,在袭击鬼子一个小型弹药库时,为了掩护其他人,拉响了身上最后的手榴弹。
他们的死亡不再像铁柱那样带给我剧烈的、撕裂般的冲击,却变成一种更深沉、更钝重的疼痛,一层层叠加在心口,压得人深夜都无法呼吸。
我哭的次数越来越少,只是越来越沉默。掌心的血焰,却在每一次目睹牺牲和暴行后,变得越发凝实和……躁动。
秦先生有时会看着我,看着我的手,眼神复杂。他会教我一些奇怪的呼吸方法,说也许能让我稍微平静些,更好地控制那“烈马”。
方法有点用,但不大。这火焰似乎更偏爱激烈的情绪,愤怒,悲伤,绝望——这些情绪,在这片土地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我们辗转到了一处更深山里的游击队临时营地。条件比之前更加艰苦,缺粮少药,伤员呻吟着挤在冰冷的山洞里。
一天夜里,寒风呼啸,又一个重伤员没能熬过去。人们沉默地用破席子卷起他瘦得脱形的身体,抬出去埋掉。
我坐在山洞口的石头上,看着远处黑黢黢的山峦轮廓,手里无意识地搓着一根枯草。掌心的火焰安静地蛰伏着,仿佛也感受到了营地低迷绝望的气氛。
一个身影在我旁边坐下,是营地里仅有的两位女同志之一,叫林姐。她以前是护士,很温柔,总尽量把吃的让给伤员和孩子。
她没说话,只是陪我坐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哼起歌来。调子很慢,有些哀伤,却奇异地带着一种韧性。
“林姐,是什么歌?”我低声问。
“老家的调子,”她轻轻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我娘教的。她说,再难的时候,哼一哼,心里就能亮堂点。”
她顿了顿,侧过头看我,月光下她的脸色很苍白,眼睛却很亮:“小焰,别怕。咱们现在是很苦,鬼子是很凶,但你看,天塌下来,也得有个儿高的顶着不是?咱们这些人,就是顶着的。总有一天,天会亮的。”
她伸出手,轻轻握了握我冰凉的手指。她的手掌也很粗糙,却很温暖。
“总有一天,我们的孩子,孩子的孩子,能活在亮堂堂、暖乎乎的日子里,不用怕枪,怕炮,怕鬼子。”
我的孩子,孩子的孩子……
5031年。亮堂堂。暖乎乎。
我的眼眶猛地一热。
那不就是……我所来的时代吗?
我所习以为常的、甚至偶尔会抱怨无聊的和平日子,竟然是这个时代的先辈们,用血肉、用牺牲、用难以想象的苦难和坚守,如此渺茫又如此坚定地期盼着的“总有一天”?
巨大的酸楚和一种近乎战栗的感悟海啸般席卷了我。
掌心的血焰,在这一刻,异常温顺地跳动了一下。
仿佛第一次,它不是为了吞噬和毁灭而燃烧。
而是为了……某种遥远而珍贵的承诺。
林姐的温暖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几天后,鬼子的一次突袭扫荡冲散了营地。我们被迫分散突围。
枪声、爆炸声、喊杀声再次充斥山林。我和秦先生以及另外两个战士被迫退向一条结冰的河谷。
冰面滑溜,子弹打在冰层上,溅起冰冷的碎屑。我们拼命奔跑,身后追兵的火力很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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