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炭火正旺,驱散着初冬的寒意。
李世民正与刚刚归来的秦琼叙话,脸上带着难得的轻松和喜悦。秦琼的回归,如同一剂强心针,让他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有这位武艺超群、忠心耿耿的心腹爱将贴身护卫,那份踏实的安全感,是再多精锐禁卫也无法替代的。
“叔宝,你能康复归来,朕心甚慰!”李世民亲自给秦琼斟了一杯热茶,“龙首原果然有回春妙手。看你气色,更胜往昔啊!”
秦琼连忙躬身接过:“谢陛下!全赖陛下洪福,孙神医和秦族医师妙手回春。臣既已康复,自当回归陛下身边,效犬马之劳!”他话语铿锵,眼神坚定,那股百战虎将的沉稳气势,让整个御书房都仿佛多了一根定海神针。
李世民欣慰地点点头:“好!有你在朕身边,朕便可高枕无忧了!”他正欲再询问些龙首原的近况——
“报——!!!”
一声急促甚至带着惊恐的呼喊声猛地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君臣间的温馨氛围。
李世民眉头一皱,秦琼已下意识地向前半步,身体微侧,隐隐将李世民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扫向门口。
只见兵部尚书李靖,竟未经通传,直接推门闯入!他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甚至连呼吸都有些不稳,手中紧紧攥着一份紧急军报,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陛下!陛下!出大事了!”李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他甚至没注意到一旁的秦琼,或者说,巨大的惊恐让他顾不得礼仪了。
李世民的心猛地一沉。李靖是何等人物?那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军神!能让他失态至此,绝对是塌天的大事!
“药师!何事惊慌?!慢慢说!”李世民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沉声问道。
李靖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将手中的军报高高举起,声音颤抖:“陛下!城北…城北秘密工坊…出事了!”
“秘密工坊?”李世民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仿制诸葛神弩的绝密之地!由百骑司最忠诚的精锐和少数从玄甲军中挑选的、家世清白的工匠负责看守和制作,戒备极其森严!
“工坊…工坊内所有人!百骑司守卫、军中工匠、杂役…共计一百三十七人!全部…全部昏迷不醒!”李靖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像是中了极强的迷香!但…但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发现任何外人闯入的迹象!”
李世民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所有人昏迷?那…那诸葛神弩呢?!”他心中已然升起了最坏的预感。
李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头垂得更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臣…臣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去查看…经清点…刚刚组装完成、正在进行最后校验的…三架诸葛神弩…连同配套的二百支三棱弩箭…全部…全部不翼而飞!”
轰隆!!!
仿佛一道惊雷在李世民脑海中炸响!
他身体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秦琼眼疾手快,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陛下!”
李世民一把推开秦琼的手,死死盯着李靖,眼睛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布满血丝:“你说什么?!三架诸葛神弩…被偷了?!在百骑司和朕的玄甲军眼皮子底下?!被人迷晕了全部守军和工匠?!悄无声息地偷走了?!这怎么可能?!!”
这简直如同天方夜谭!那工坊位置绝密,守卫森严,日夜有人巡逻,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李靖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臣…臣也不敢相信!但…但事实如此!现场除了昏迷的人,找不到任何入侵者的痕迹!仿佛…仿佛是鬼魅所为!臣已下令彻查,但…但目前毫无头绪!”
“鬼魅?!哪来的鬼魅!”李世民暴怒,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香炉,灰烬和火星四溅,“是内鬼!一定是内鬼!而且是对工坊布局、守卫换防、甚至可能对迷香配方都了如指掌的内鬼!”
极致的愤怒之后,是彻骨的冰寒,瞬间席卷了李世民的全身。
他想起了秦哲将那叠图纸交给他时,那半是调侃半是警告的话语:
【“老李,东西是给你了,但保密的事情,你自己可得管好了!这些图纸,要是落到不该看的人眼里…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当时他信心满满,以为凭借百骑司和玄甲军的忠诚,定能万无一失。
可现在…现实给了他一个无比响亮、无比残酷的耳光!
三架诸葛神弩!整整三架!还有二百支特制的弩箭!
这东西若是落在突厥人手里…大唐的边关将士,将面对自己制造的、威力无穷的杀戮利器!骑兵冲锋将会变成活靶子!城防优势将荡然无存!
若是落在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手里…无论是用来刺杀他李世民,还是刺杀朝中重臣,甚至是用来在关键时刻制造混乱…都将造成毁灭性的后果!
而这东西,本是他用来对抗外敌、稳固江山的王牌!现在,却成了悬在自己和大唐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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