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天光已亮。
床沿冰凉,指尖抠着木纹,指节发白。昨夜那股心口的热劲还在,像有根线从胸口穿进去,另一头被人攥着。我撑起身子,骨头咯吱作响,像是锈住的门轴。
门外风动。
她来了,没敲门,也没说话,只是站在门口,白袍垂地,银发未束。她抬手,虚引向前。
我懂她的意思。
我下地,腿一软,膝盖砸向地面。可就在触地前,那股热劲猛地一提,像是有人从背后扶了我一把。我没倒。
我笑了下,拍拍衣摆,其实那上面除了泥就是血,早看不出原色。我迈步,一步,两步,每走一步,心口那线就拉得更紧一点。我不恨它,反而觉得踏实——至少现在,我还活着,还有东西在管着我别倒。
她转身,走向雾里。
我跟上。
雾很浓,脚下的路看不见,但每一步踩下去都稳。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雾渐渐散了,眼前豁然。
一座阁楼立在山巅,青瓦飞檐,石阶如链,缠着云。门匾上三个字:灵枢阁。
没人守门,可我刚踏上前阶,两列弟子忽然从两侧走出,黑衣黑靴,面无表情,像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他们分列两旁,低头,不看我。
我扫了一眼,二十多人,呼吸整齐,连眨眼的频率都一样。
我忽然笑了。
“各位,”我拱手,声音不大,但足够传开,“我刚从乱葬岗爬出来,一身尸臭,你们不捂鼻子,反而低头闻?是不是觉得我这味儿特别正宗?”
没人应。
我往前走,一个弟子抬眼,冷脸。
我冲他眨了眨眼:“兄台,你这眼神太毒,看得我裤腰带都松了——你说我要不要脱了让你验验,是不是真死人爬出来的?”
他一愣。
然后,有人笑了。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有人低头憋着,肩膀直抖。
我眼角一跳,看向她。
她站在前方三丈,没回头,也没动。但袍角轻轻一晃,像是风吹,又不像。
我心头一松。
她没骂我,就是默了。
没了,就是活路。
我继续走,走到她身后半步,站定。
她这才迈步,领我入阁。
石阶三百六十级,我走得很慢。每上十级,心口那线就烫一分。到第二百级时,我开始冒冷汗。到第三百时,我咬破了舌尖。
最后一击,我差点跪下去。
可她突然停了。
我撞在她背后,鼻尖蹭到她衣角,冷香扑面。
她没动,也没回头,只说:“站稳。”
我扶着膝盖,喘气:“师父,您这门槛,是拿人骨头垫的吧?”
她没理我,抬步进殿。
大殿极空,中央一鼎,三足两耳,刻着山河纹。墙上悬剑,无鞘,剑身泛青。四周无窗,可光从顶上洒下,照得地面如镜。
她站到鼎前,转身。
“跪。”
我皱眉。
“九叩。”
我明白了。这是拜师礼。
我慢慢蹲下,膝盖刚触地,旧伤炸开,像有把刀在肋骨缝里搅。我闷哼一声,没停,俯身,额头碰地。
第一叩。
冷汗顺着鬓角流进衣领。
第二叩,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第三叩,眼前发黑。
第四,第五,第六……
每叩一次,心口那线就颤一下,像是在数,又像是在催。
第八叩时,我额头的旧伤裂了,血顺着眉骨流下来,糊住右眼。
第九叩,我额头砸地,发出“咚”的一声,像是敲在鼓上。
我撑着地,没立刻起身。血滴在地面,一滴,两滴,砸出两个小红点。
“起。”她说。
我摇晃着站起来,腿抖得厉害。
她看着我,目光从我额头的血,滑到我脚上破烂的鞋。
“你,”她开口,“可愿守灵枢戒?”
“愿。”我答得快。
“可愿承灵枢法?”
“愿。”
“可愿,以命护阁?”
我笑了。
“师父,”我说,“我刚磕完九个头,脑袋还在嗡嗡响,您就问我舍不舍得命?您这买卖,太狠了。”
她没动。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冲她咧嘴:“不过——既然头都磕了,命也该是您的了。您要,拿去便是。”
她终于抬眼,直视我。
那一眼,像冰锥扎进太阳穴。
可我没躲。
我笑着,血从嘴角淌下来,不知是额头的,还是咬破的。
她收回目光,转身,走向墙边那把剑。
她伸手,指尖在剑身上一划。
一道血线浮现,顺着剑身流下,滴入鼎中。
鼎内忽然腾起青烟,烟成丝,缠绕上升,在空中凝成三个字:祁煜。
我心头一震。
那是我的名字,用血写的,悬在半空。
她回头,看着我:“从今日起,你为灵枢阁弟子,祁姓单传,不得外泄。”
我点头。
“违者,”她顿了顿,“魂销。”
我笑了:“师父,您这规矩,比阎王还凶。可您收了我,就不怕我哪天犯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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