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嚎叫,杀机如网,将破败柴房团团罩住。
叶青半截身子探出破洞,寒风裹着雪粒子劈头盖脸砸来,却远不及眼前三道黑影散发的阴冷气息刺骨。这三人,如同暗夜中走出的幽灵,气息绵长,眼神锐利如鹰隼,绝非寻常护院家丁,至少是炼气中后期的好手!柳氏为了取他性命,竟动用了如此力量!
假山之上,叶宏锦衣玉带,负手而立。风雪似乎都刻意避开了他,在他周身形成一片诡异的宁静区域。他并未看向这边的厮杀,目光悠远,仿佛在欣赏夜雪,又似在等待一个早已注定的结果。那种漠然,是比刀剑更甚的羞辱。
“三少爷,天寒地冻,何必出来受这苦楚?不如随我等回去,王妃或许还能念在父子情分上,给你个痛快。”为首的黑影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戏谑。他并未急着动手,在他们看来,叶青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叶青没有回答。他知道,任何求饶或言语都是徒劳。今夜,唯有血才能开路。他深吸一口冰冷彻骨的空气,将怀中那柄锈剑握得更紧。这柄被世人视为废铁的剑,此刻成了他唯一的倚仗。剑鞘上传来的冰冷触感,奇异地让他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一股难以言喻的凶戾之气,自心底滋生。
他退回柴房内,背靠冰冷的土墙,将锈剑横在身前。柴刀虽利,但面对修士,凡铁终究不堪大用。
福伯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却仍颤抖着挡在叶青身前,嘶声道:“你们……你们不能伤害青少爷!王爷若是知道……”
“王爷?”为首黑影嗤笑一声,“王爷闭关冲击金丹大道,王府事务皆由王妃与大少爷执掌。福伯,你年老昏聩,还是少管闲事,或许能得个善终。”
话音未落,他身旁一道黑影已然动了!身形如鬼魅,悄无声息地滑入柴房,手中一抹幽蓝寒光直刺福伯心口!竟是打算先杀了这碍事的老仆!
“福伯小心!”叶青目眦欲裂,想也不想,猛地将福伯往旁边一推,同时手中锈剑下意识地向前一格!
他根本未曾习过高深剑法,这一格纯粹是本能反应,笨拙而无力。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却并非预想中锈剑被斩断的脆响,而是一种沉闷的、如同敲击朽木般的声音。
那黑影刺客志在必得的一击,竟被那柄布满锈迹、看似一碰即碎的剑鞘挡了下来!幽蓝短刃刺在剑鞘上,只留下一个浅白的印子,未能寸进!更诡异的是,一股反震之力传来,让那刺客手腕微微发麻,眼中闪过一抹惊疑。
“咦?”不仅是刺客,连叶青自己也愣住了。这剑鞘……竟如此坚硬?
“废物!”为首黑影冷哼一声,显然对同伴的失手不满。他不再观望,身形一晃,如苍鹰搏兔,五指成爪,带起凌厉劲风,直抓叶青天灵盖!这一爪若是抓实,必然是脑浆迸裂的下场!
另两名黑影也同时欺身而上,一刀一剑,封死了叶青左右闪避的空间。配合默契,杀招迭出,显然是要速战速决。
压力陡增!叶青只觉得周身空气都变得粘稠,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凭借多年在恶劣环境中挣扎求生的本能,狼狈地翻滚、躲闪,锈剑胡乱挥舞,毫无章法,竟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几次致命攻击。但那凌厉的劲风依旧刮得他皮开肉绽,鲜血瞬间染红了单薄的旧袍。
“吼!”叶青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低吼,眼中血丝弥漫。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绝望之中,他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都疯狂地涌向手中那柄唯一的异物——锈剑!
“帮我!”他在心中无声呐喊,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
仿佛回应他的呼唤,那柄一直死寂的锈剑,再次轻微一震!这一次,震感清晰无比!剑鞘上那片曾吞噬他血珠的锈迹,骤然变得滚烫!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冰冷、更加凶戾的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他紧握剑柄的手臂,悍然冲入他的体内!
“呃啊——!”
叶青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只觉得全身经脉如同被无数根烧红的铁针穿刺,又像是被塞进了万年玄冰之中,冰火交织的痛苦几乎让他瞬间昏厥。但他的眼睛,却在那一刻骤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黑白分明的瞳孔,边缘竟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金芒!虽然极其淡薄,却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陡然剧变!一股源自洪荒、充斥着杀戮与毁灭的恐怖意志,如同沉睡的凶兽,透过他的身体,散发出一丝微弱的涟漪。
这丝涟漪虽弱,却让三名攻势正酣的黑影刺客动作齐齐一滞!为首那人更是脸色大变,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惊骇:“这是什么气息?!”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
叶青动了!他的动作不再笨拙,反而变得诡异而迅捷!仿佛被某种本能驱使,他手腕一翻,锈剑连鞘带剑,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点向左侧使刀刺客的手腕!
“噗!”
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入牛油。那刺客甚至没看清动作,便觉手腕剧痛,筋断骨折,单刀“哐当”坠地。他惨叫一声,惊恐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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