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全部偶然,其实都是命中注定,是为宿命。”
契子
我叫甘月,一名新鲜出炉的大四毕业生。顶着“社恐”这个标签,找工作之路可谓屡战屡败——在熟人面前我能疯成脱缰野马,可一到陌生面试官面前,立马秒变哑巴,大脑空白。
毕业离校那天,我拖着行李箱,茫然地走在熟悉的校门外。就在这时,我突然注意到,路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条小巷。
奇怪,大学四年,我怎么从未见过这里?
那巷子透着古旧的气息,青石板路湿漉漉的,仿佛刚下过雨,可这明明是三十多度燥热的晴天。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梁爬了上来,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刻转身离开,但双脚却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着,不由自主地迈了进去。
巷子尽头并非死路,而是一家店铺。与周遭的破败不同,这家店有种难以言说的“气息”感。一缕阳光恰好打在招牌上——“忘忧”。店名旁,柳枝的影子在光影中摇曳,竟透出一种异样的“活力”。
好奇心压倒不安,我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吱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店内光线昏暗,细小的尘埃在从门缝透进的光柱中飞舞。
“你在干什么?”
一个低沉的男声毫无预兆地从身后响起。我吓得浑身一颤,猛地转身后退,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逆着光,一个高大的轮廓逐渐清晰。
“别害怕,我是这家店的主人。”他缓步上前,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这才得以看清他的模样。他穿着样式古朴的丝质长袍,上面绣着繁复的暗纹,黑色的腰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颈间佩戴的一块墨绿色暖玉,温润流光。
待目光上移,触及他的脸时,我不由屏住了呼吸。眉峰锐利,眼眸细长,瞳孔竟是罕见的暗红色,初看时仿佛有炽烈业火在其中燃烧,危险而迷人;再细看,那红色深处又似乎藏着一抹极快的痛楚,转瞬即逝。鼻梁高挺,薄唇微抿,肤色是那种不见日光的冷白,让他即使站在昏暗中,也像自身会发光一般。
“咕咚。”我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脸上迅速升温。甘月啊甘月,你太没出息了!我在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己一下。
“姑娘,你还好吗?”他再度开口,声音清浅,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我没事!”我赶紧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这家店的老板?”
“呵呵,”他轻笑出声,那笑声如同玉石相击,煞是好听,“我观姑娘骨骼清奇,气质不凡……嗯,简而言之,本店正缺一位店员,不知姑娘可有兴趣?”
啊?我愣在原地。这张清冷出尘的脸,配上这种……像是江湖骗子拉人入伙的台词,巨大的反差让刚才的紧张感瞬间消散了大半。再看他的眼睛,那双暗红色的异瞳里确实含着真切的笑意,嘴角弯起的弧度让他看起来不像世外高人,反倒像个……精于算计的漂亮老板?
我确实急需一份工作。“那个……老板,请问咱们店主要是做什么的?感觉……挺特别的。我以前好像从没注意到这儿有家店。”
我环顾四周,店内陈设古朴,多是些看不出年代的物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许是姑娘往日未曾留心。”他语气温和,“姑娘不妨再仔细看看?”
他说话总是文绉绉的,配上这身打扮和环境,一丝“我是不是撞鬼了”的凉意爬上心头。我强迫自己镇定,目光扫过博古架,最终被角落里一个约十厘米高的泥偶娃娃吸引。那娃娃梳着双丫髻,面容憨态可掬,衣饰上刻着精细的花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灵秀可爱。
“喜欢吗?”老板的声音适时响起,“本店经营些古物。平素客人稀少,是有些冷清。小姐姐若愿留下帮忙,这个娃娃便送与你作个见面礼如何?”
“小姐姐?”这个现代化的称呼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奇妙的反差萌,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又觉得失礼,不好意思地看向他。他却只是温和地看着我,眼神包容。
“好吧,我愿意试试!”包住吗?“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工作?还有,该怎么称呼您?”
“你可住后面小院。我名青玄,不常在此,明早我会回来,届时再与你细说。钥匙在案上。”他说着,将那个泥偶娃娃轻轻放在我手中,“现在,它是你的了。”
这条件对现在的我来说简直是沙漠甘泉。话音刚落,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再抬头,眼前已空无一人。
……走得真快啊。
握着尚带一丝温凉的泥偶娃娃,看着这间静谧而古怪的店铺,我心中五味杂陈。拿起娃娃,我依言走向柜台旁那条通向后院的小路。院子比想象中空旷,只有一棵柳树孤零零地立在中央,枝条在无风的情况下竟也微微拂动。柳树种在门口常见,可种在院子正中就透着古怪了。院子对面是一间木结构屋子,雕梁画栋,只是色彩斑驳,尽显古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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