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流水居书房的雕花木窗,洒落在堆积如山的书卷之上。林青阳端坐于书案之后,眉宇间凝聚着一抹化不开的凝重。自那夜与赵沧分别,已过去三日。这三天里,他几乎未曾踏出书房半步。
身为南璃王亲封的白溪城领主,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他五年来头一次使用这份权力,竟是调阅一切可能与灵朔相关的官方记载。此刻,宽敞的书房中,不仅堆满了林家这些年积累的藏书,更多了数十卷由城中文吏恭敬送来的档案——厚重的《白溪城城志》、泛黄的周边州郡《山水舆图》、详尽的《江洲风物志》,甚至还有一些私人收藏的游记手札副本。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纸张与墨锭混合的特殊气息,沉静而肃穆。
沈孤雁轻手轻脚地端着一杯新沏的云雾茶走进来,放在书案一角,柔声道:“夫君,歇一歇吧。”
林青阳抬起头,揉了揉因长时间专注而略显干涩的眉心——这更多是习惯使然,以他如今被灵气滋养的身体,便是连续看上个七天七夜,也不会感到真正的疲乏。他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叹道:“孤雁,辛苦你了,陪着我在此耗着。”
沈孤雁拿起一册刚被林青阳放下的《白水考略》,一边随手翻看,一边摇头:“你我夫妻,何谈辛苦。只是……依旧毫无头绪吗?”
“嗯。”林青阳放下茶盏,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摊开的一幅古老舆图,图上白水河蜿蜒如带,其源头标注着几处常见的泉眼名称,却唯独不见灵朔二字,“白水上下游,有名有姓的泉眼、深潭、溪流,几乎都有记载,偏生这灵朔,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又或者,它从未被文字记录过。”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这三天,他们逐字逐句,翻阅了所能找到的所有文献,不放过任何一段可能与古老泉眼、白水秘辛相关的描述,甚至是一些看似荒诞不经的民间传说附录,结果却令人失望。灵朔这个名字,如同滴入大海的墨点,彻底消融在历史的尘埃里,了无痕迹。
“看来,纸上谈兵,终是有限。”林青阳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已有凋零之意的秋色,“师尊他老人家见多识广,或许能知晓一二。”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对沈孤雁道:“我过去一趟。”
流水居对面,隔着一道青石小巷,是一处清雅的小院。这里便是青冥子如今的居所。林青阳大婚后,这位老人便婉拒了弟子奉养的好意,独自搬到了这里,图个清静。然而,这位名义上“图清静”的老人,却与周遭的邻里相处得极为融洽。林青阳刚走近院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呼喝声以及青冥子那带着笑意的指点声。
推开虚掩的院门,只见院落中,一个身材魁梧、肌肉贲张的年轻小伙子,正赤着上身,演练着一套刚猛十足的拳法,汗水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闪烁。正是对街李铁匠的儿子,李石头。五年多过去,当年那个有些怯懦的半大孩子,已然长成了孔武有力的壮实青年。
而青冥子,则悠闲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捧着个紫砂小壶,时不时啜一口,目光落在李石头身上,见他招式用老,便慢悠悠地提点一句:“石头,这一拳崩山式,意要透,力要含,不是光靠膀子力气。对,腰马合一,气随劲走……”
李石头对青冥子极为敬重,闻言立刻调整,拳风果然更添了几分凝练与厚重。
见到林青阳进来,青冥子放下茶壶,笑道:“青阳来了?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李石头也连忙收势,恭敬地行礼:“林大哥!”
林青阳先对李石头点头示意,随即走到青冥子面前,行了一礼,苦笑道:“师尊法眼无差,弟子确实遇到难题,特来请教。” 他当即将白氏一族遭遇的诡异灾劫,以及那份提及灵朔泉眼的古老契约之事,择其要点,向青冥子叙述了一遍,末了问道:“师尊您阅历丰富,堪称南璃史书,不知可曾听闻过这灵朔泉眼之名?或知晓其可能所在?”
青冥子听完,白眉微蹙,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他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桌面,似乎在记忆中极力搜寻。林青阳和李石头都屏息凝神,不敢打扰。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青冥子才缓缓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罕见的困惑与歉意,摇了摇头:“青阳,此事……为师亦是无能为力。”
他顿了顿,继续道:“老夫虚度百余春秋,自认对南璃山水,乃至大晋、北莽的一些秘辛轶事,也算略知一二。但这灵朔之名,今日确是头一回听闻。白水源头及其沿岸,凡有灵异、或稍具规模的泉眼水脉,古籍野史中或多或少总有提及,唯独此名,仿佛……仿佛被人从历史上彻底抹去了一般,干净得诡异。” 老人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对未知的凝重。
连师尊这条线索也断了。林青阳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随之破灭。他谢过师尊,又勉励了李石头几句,便怀着沉重的心情返回了流水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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